富丽堂皇的宅院里, 灯火通明,宾客如云,仆从们撑着笑脸匆忙来去。 今日是季府那素来病弱的大少爷迎亲的日子, 喜庆的红绸早已缠绕枝头,攒出朵朵艳极的花,仿佛一片灼烧的火焰在园子里汹涌。 由于季大少爷季清仁病得不能起身,今天这桩喜事却是要季一少爷季晏礼来帮忙张罗。 天还没亮, 他就带着一群人前往隔壁县城, 去接自己那个用来冲喜的嫂子。 季晏礼和大哥一样接受了新式教育,十分看不上家里这种该带进棺材里的封建迷信思想,更看不起那个为了荣华富贵就把自己卖了的庸俗哥儿。 回程路上, 他不耐烦地驾着一头神骏黑马, 整个人挺直了腰背,怀念西洋轿车的舒适坐椅。 在外人看来,这却是一个芝兰玉树的青年。 黑马上,季晏礼有一张和哥哥一样极为出众的脸,棱角分明的轮廓被江南水土养得多了些清润, 眉眼间一派风流多情,剪短的头发刚刚长到颈后。 他胸前绑着红花, 穿着石青玉兰纹锦袍,腰间挂着一枚成色极佳的羊脂白玉,阳光下似乎能沁出水滴。 沿路几乎迷住了所有未婚哥儿的眼,还有胆子大的直接将香囊手帕扔向季晏礼。 他伸手捉住一只精巧的荷包,嗅到淡淡的脂粉味,勾起轻佻的笑 “嘁,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冲喜” “现在都追求自由恋爱, 喜欢谁就去追爱,哪里用得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季晏礼嘴上这么说,真要他去和父母抗议,却是不太想,毕竟又不是给他娶的老婆。 他随手把荷包揣进怀里,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季府大门。 既然是冲喜,正门是不必开的,新娘只需要一顶小轿抬进府里。 为了热闹和冲喜的力度,长辈还专门请了吹拉弹唱的乐工,一路上都在吹奏喜庆俗气的古乐,几乎震得人脑瓜子疼。 终于要结束了 季晏礼呼出一口气,等他替大哥踢了喜轿门,把那哥儿带到喜堂上,就没他的事了。 轿子里。 身穿金丝银线大红嫁衣的青年歪歪斜斜地靠在轿厢的一边打盹,龙凤合鸣的红盖头颇有份量地垂下,将他的肩颈都遮得严严实实。 忽然,轿子一顿,青年的头猛然撞到轿厢,低沉的一声“咚”和唇间溢出的痛声,让他醒了过来。 “不放我出去” “放我” 乔瑜大喘气着醒来,双手控制不住地往前伸,修长如玉的手指用力到极点,几乎僵硬痉挛,空空的掌心抓住的却只有空气。 “我,我活过来了” 他一时之间还分不清现实,记忆里,他还独自在那个奢华冰凉的棺材里挣扎,手脚并用地想逃出去。 然而,棺钉都钉上了,他就算用力到折断指甲,磨伤指骨,也没办法挪动一丁点棺盖,只能在空气越来越稀薄的棺材里窒息 眼前一片明亮的红,耳边是喧闹浮夸的喜乐,一切都那么熟悉。 青年颤着手掀起盖头的一角,骇然发现自己正在一天前的喜轿里 难道刚刚是做了噩梦 乔瑜卸力地松开手,任由盖头垂落,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急促呼吸,还半陷在那残忍冰冷的窒息阴影中。 这又是什么 他闭上眼,“看”到一卷纯金的书,散发着融融微光,似乎在催促着人翻开。 “不是错觉。” 死亡不是,这本书也不是。 乔瑜虽然没读过几本书,只会些贵人们眼里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但他现在却完全能分清虚妄还是现实。 “是老天爷救了我”以后一定天天给您烧香。 青年蒙着盖头闭着眼,右手轻轻伸向那本金书,刚一接触,那书便迫不及待地飞奔而来,撞入脑海深处。 乔瑜只来得及看清那书上的几个字前篇缘起,乱世绝爱。 下一瞬间,他竟“看”完了这本书里的所有内容,脸色瞬间惨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本天书的主角是季家大少爷季清仁和他回国游轮上结识的恋人苏以墨,讲述了两个人颠荡起伏的爱情故事。 由于父母顽固守旧,季清仁为了出国学习只能偷跑,等到了国外才给家里写信要钱报平安。 季家长辈只对外说季清仁重病修养,不见人,混过了三年时光,终于等到了这混账回国。 谁知,季清仁和苏以墨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