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还未大亮。
一些勤劳的农夫已经走出家门,来到田地里,小心翼翼的侍弄庄稼。
宽阔的官道上,一匹银色的强壮小马驹,驮着一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踢踢踏踏的徐徐前行。
年轻人一身银衣,腰挂长剑,面容俊美,风度翩翩,深邃清亮的眼神随意的打量着周围,也掠过那些劳作的农夫。
这个年轻人正是姜七夜。
此地属于洪京近郊,离着北城门不足十里。
为了便于了解洪京,他刻意降临在京城周边,想亲身走走,亲眼看看。
毕竟对于洪京这座千年古都,他还是抱有不小期待的。
他座下的马驹,是金银山。
这段日子来,金银山在真武天宫的驯兽园里吃得好,睡得好,个头儿又膨胀了一大圈。
虽然还是一匹马驹,但体型已经跟普通的成年健马差不多大了,力量甚至超过大多数健马,可堪一骑。
虽然它有些不情愿被骑。
但奈何它根本斗不过一头万年老怪,只能认栽。
“传闻京城乃是天下首善之地,一路走来,的确没有个半个劫匪。”
“只是,这京城周边的老百姓,日子过的也不咋地啊……”
姜七夜看着那些面有菜色,衣衫褴褛,补丁摞补丁的农夫,不由的暗暗摇头。
看来这天下都一个样,弱者无论在哪里都不好混。
令他有些惊奇的是,远远的看到他经过,那些在地里干活的农夫,全都放下农活,诚惶诚恐的跪下来,对着他连连磕头以示尊敬。
等他远去了,才慢慢爬起来,继续干活。
这一幕,令姜七夜十分感慨,不愧是京城附近的老百姓,真是太有礼貌了。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对他磕头并非个例。
但凡官道上经过一些衣冠楚楚的公子小姐,或者身穿官服的人。
那些农夫也都会磕头致敬,毫无例外。
姜七夜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同时,他查看了一番萧无仙、左天行、叶云召等人的记忆,很快便找到了这一切的源头。
在洪京这天子脚下,所有人明确的分为六个等级。
一等:神官。
二等:神血贵族。
三等:勋贵。
四等:官吏。
五等:平民。
六等:罪籍。
等级森严,壁垒分明,难以逾越。
洪京千里内,皇权深入人心,治安良好,世道稳定。
但要说这里的人们活在天堂中,那也不搭边。
仅仅从一些律法中,就能看出这个世道的残酷。
以下等犯上等,罪责加倍。
以上等犯下等,可罚银抵罪。
也就是说,如果那些低贱的农夫,不向路上的高等人行礼跪拜,即便被人家一刀宰了,也不过赔几两银子的事。
他们这种举动,只是京城脚下顺民们,用血领悟出来的生存之道。
其实这些法律全国通用。
只不过,一旦远离帝都,皇权无法深入,这些律法也成了摆设,最终演变成了赤果果的弱肉强食。
毕竟,真正当权的神血贵族只是少数。
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他们极少会离开洪京。
这也导致洪京与皇朝其他地方的巨大差异。
“唉,这世道,简直比前世的封建王朝都要落后和野蛮……”
姜七夜摇摇头,有点失望。
从小在寒阳城长大的他,只觉得这京城的空气味道都不对,把人驯服的像家畜,一点血性和尊严都没有。
好吧,这等险恶的世道,弱者能活着已经不错了,又何必奢求太多。
他骑着金银山,悠然的行走在宽敞的官道中央。
走着走着,远处的巍峨城墙已经遥遥在望,他却渐渐发觉有点不太对头。
现在时辰有点早,路上行人不算多。
但偶尔经过的行人,却都对他指指点点。
有的甚至报以幸灾乐祸的冷笑,仿佛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侧耳一听,很快明白了究竟。
身后不远处,一辆普通的马车上,一对叔侄的对话传入了他的耳中。
“小哲啊,京城不是我们灵风城那种小地方可比的,这里规矩大,贵人也多,出门在外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若不小心出了差错,冲撞了贵人,随时可能会丢掉小命的……”
“叔,你都说了几百遍了,我又不是聋子,早就记住啦!”
“嘿!你这孩子还不耐烦了?有叔在旁提点你,你该感到庆幸才对!
你看看前面那个小年轻,虽然看起来出身不错,但明显是第一次来京,也没个人提点,竟然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中央,这要有贵人经过,说不定就要倒大霉!”
“叔,你咋就知道人家不是贵人?万一人家是京城哪个大家族的子弟呢?”
“嘿嘿,你叔我在京城混了几十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那小子身上的衣袍虽然做工考究,气质也不俗,骑的宝驹也金贵。
但他身上没有任何京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