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竞到底不忍心林亦然这么哭,跟挖他心脏一样,手臂一捞把人带到身前,手心接住了林亦然下巴上不断掉落的眼泪。
眼泪,是人类身体里比血还烫的东西。
是老婆给他的,同等于感情一样灼热的物体。
为他伤心为他难受,是林亦然还在乎他,还把他放在心里。
林亦然有多伤心,霍竞就有多激动,激动得其他触手都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了!
瞳孔深处酝酿着狂热!
老婆还是他的!!!
但是不能再吓到老婆!
“然然,你还是爱我的,对吗?”霍竞单手捧着眼泪,那点泪水早和血水混在一块儿看不清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林亦然推开他手掌,忙不迭又要去帮霍竞止血,身体一动又被霍竞拦腰带了回去,只好去推腰上的手臂,“你疯了吗,快松手,你得止血!”
不管是人是怪物,血液都是身体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血流多了会死!
他哪里舍得霍竞死掉:“你松手啊!!”
大声哭喊里有着莫大的慌乱,他怕死了,比起害怕那些触手,更怕霍竞会死。
“不慌,不怕然然,也别哭了,我真没事,”看着林亦然慌乱,霍竞也慌,紧拧着眉头又高兴又慌,高兴老婆在乎他,慌老婆把自己身体哭坏了,也忘了林亦然的身体是他打造过,早就不会弱到这种程度。
他用手去擦林亦然的眼泪,反而把对方的脸弄得满是血腥:“你再看看,已经不流血了。”
“那你松手啊!你不松手我怎么看!”
霍竞松开手。
林亦然扒住他肩膀看他后背,霍竞的后背已是一片血红色,两只触手的断裂面暴露在空气里,很血腥,但确实不流血了:“那、要上点什么药吗?还是消消毒?”
“消毒吧,”霍竞道。
这会儿林亦然靠他很近,几乎全部贴在他怀里,但他只敢小心翼翼,双臂虚虚地圈着,免得又惊了他。
林亦然一抹眼睛,强自冷静地扶着霍竞起来:“我马上去买,附近有24小时药店,我再买点纱布和消炎药。”
“你别乱跑,”霍竞看向丁飞跃和白列:“你们去买。”
丁飞跃把任务交给白列:“你去买。”
白列挑挑眉,没走门,直接从五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公寓里满地是血,还得打扫,这活儿自然落到了丁飞跃身上,糙老爷们干点活儿不在话下,进洗手间拿了拖把开始拖地,偶尔瞟一眼忙忙碌碌的林亦然,什么让霍竞把上身衣服脱了,又拿毛巾帮霍竞伤口处的血擦干净,接着又在厨房里翻找,乒乓乒乓不知道找什么,从厨房出来后又进了卧室。
丁飞跃心道一句瞎忙活,怪物哪儿用得着这么伺候。
“哎,明明就是爱得死去活来,还非得折腾,一个跑一个追,一个自残一个哭,谈个恋爱这么麻烦吗,啧,”丁飞跃摇头啧嘴。
林亦然又进厨房了。
这套公寓房就一百平米的地方,客厅的话在厨房里能听得很清楚,他洗着杯子,倒了开水,然后将翻出来的糖果剥了纸壳放入水杯中,用勺子搅拌几下端去给霍竞。
“我这里没有葡萄糖,厨房里也没有白糖红糖,勉强找到颗糖果,你凑合着喝。”
林亦然把杯子递过去。
霍竞很听话,老婆让喝就喝。
丁飞跃摇头,这是怕怪物能低血糖晕倒了啊。
打开的窗户刮进一阵风来,白列回来得神速,该买的都买了,药品、消毒水、纱布、剪子、敷贴等等。
霍竞侧坐,林亦然站在他身旁,打开消毒水倒了些在棉花团上,消毒前先提醒霍竞:“药水碰到伤口会有点痛,你忍一下。”
“不疼,开始吧,”霍竞道,等不及要让林亦然帮他处理伤口了。
“那你忍着,”说是让霍竞忍着,林亦然自己却咬紧了牙,犹如痛在自己身上。
霍竞撕裂的触手大约有七八厘米宽,断面的肉因为染了血而呈了糜烂的粉色,从中能看到舒张的不少血管,也能看到触手是从对方背脊裂开的皮肉里面延伸出来,因为视力太好,他还看到皮肉的裂缝里有别的东西在缓慢地蠕动。
是霍竞的其他手脚?
蓦地,心口一阵狂跳,因为哭喊涨红的面颊少了几分红晕。
林亦然按捺心神,压下心里的惧怕,用棉球轻轻擦拭霍竞的伤口,也想观察霍竞的表情,偏头却只看到男人的耳廓,看不出他有多痛,但还是最大限度放松手里的动作。
“呼、呼.....”不知不觉,低头吹着伤口处,每擦一下都会轻轻吹一下。
他不知道,霍竞有多享受。
伤口的疼感觉不到,只感觉到林亦然对他有多温柔。
消完毒,林亦然拿起敷贴,还是防水敷贴,也足够大,对着两处伤口贴完后叮嘱:“虽然敷贴是防水的,但是洗澡的时候还是得谨慎,不要沾水,免得伤口感染发炎。”
“呵呵呵呵呵......”白列闲散地坐在一张小桌边,支着腮帮子笑起来。
给支配者买纱布这种事已经够滑稽了,没想还有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