悚然。
‘它’这个样子，居然保留着身为人的神智！？
蒋不为难以想象其中该有多么痛苦……他忍不住紧紧攥住盘在手腕上的白蛇，企图从里头汲取力量镇定下来。
白蛇蛇尾来回滑动安抚着他被吓到了的小道侣，醇厚的声线温和地安慰道：【别怕，我在】
蒋不为闻言用力闭了下眼，才平复下起伏的心绪。
“原本他看中的是我的晶核，是师兄替我挡了一下，我才得以匆匆逃离这里，侥幸活过一命。”
可能是师兄一词戳中了那团‘肉’，‘它’伸出一块‘触角’，向冯小姐的方向探了探。
“师兄当时还没有觉醒异能，普通人对他没有太大作用，我想他至于为了随处可见的人残害师兄，但在我赶回来救师兄时，师兄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他那时已被阴差阳错没了晶核魔怔了心，连身为普通人的师兄都没有放过，被他送上了实验台作耗材。师兄是在一场实验中途直接觉醒了幻觉异能，他大喜过望。”
“但之前几次晶核移植实验的成功率很低，多半不是死在手术台上，而是死于强烈的排异反应，他不舍得浪费师兄正合适的幻觉系异能，于是几次实验过后将师兄改造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可偏偏，师兄到现在…还活着”冯小姐声音直颤，说不下去了。
“……所以，我想给他一个解脱。”
蒋不为眼睑垂了下来，转身往外走，给两人留出告别的空间，“我在外面守着。”
在他转身之际，他没有看到的角度中，长相秀美文静的冯小姐屈膝轻吻了‘它’，一滴无声的泪落到了‘它’的身体上。
‘它’则忍不住瑟缩了下，被挤在一团团臃肿□□里的一双眼底闪过了一丝人性化的压抑痛苦，和很久以前就藏在心底，如今已不敢不配再表露的情愫。
[别哭啊，冯念]
“师兄，闭上眼，很快就好了，这回真的不痛了。”冯念声音里是压抑的哭腔，努力用从前那时候的温柔俏皮语气说着。
‘它’听话地闭上眼，这些年身体和心理上一直躁动着的痛苦与哀鸣终于在即将解脱的心境下，安宁片刻。
第169章 终章
隔着墙和门也挡不住五阶异能者的听力, 蒋不为拧紧了眉，不忍听下去，快步走出回廊, 走到资料室门前方才停下来, 守着门。
虽然声音还是可闻, 但起码声音减弱，他还可以找些别的事转移下注意力。
【白蛟，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去找小花它们吧。】
白蛟听得出来他的情绪仍低落着, 坚定地应下：【好！】
冯念在里面没有待多久, 出来后捧着一个饼干铁盒，眼睛还红肿着，笑得拨开云雾见月明般畅快。
“走吧, 你的家人在地下六层, 李越暂时被北地官方的人牵制住，我们就让他后方乱起来！”
蒋不为只瞥了一眼色彩童趣的饼干盒就收回目光不再看, 两人直奔地下六层。
地下六层的通道果然很隐蔽，冯念直接钻进了电梯间，打开了维修间里头居然还有个泛着幽幽蓝光的电梯。
再一看, 才发现电梯间里居然镶嵌着十几枚各不相同但又有着相似屏蔽作用的高阶晶核。
怪不得白蛟刚开始一扫没有感知到，当然也有他不屑琢磨狗洞，打算直接一尾巴捅下去，把地下五六层打通的缘故。
地下六层警备比上头几层都要戒备森严, 蒋不为还是让白蛟给冯念套了个隐身书法，行动起来不需要再顾及她。
隐身后地下六层的警报像是昏睡过去般丝毫没有动静, 让冯念侧目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她如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好奇心去关注其他。
蒋家人不愧是李越现如今最珍贵的实验耗材, 比起早已废弃的冯念师兄，这里全部都用上了城墙一样的灰扑扑的材料，甚至还有两只眼神浑浊的变异狗看守。
被幻觉系异能控制洗脑的两只变异狗一见就要呲着锋利的大黄牙扑上来，被暗藤一个照面弄死。
有了刚才资料室的一幕在前，蒋不为有了心理准备后，再看这些被人为地朝着不同用处改造的蒋家人们，心情也还算平静。
甚至因为后面李越从北方抓到了一些研究人员，以及这两年主动投诚的‘志同道合’的研究员们，后续研究比他一个半吊子在校研究生的手法要细致严谨很多，蒋家人比起前人还是体面内敛些许。
冯念以为蒋不为来找家人的心情和她差不多，善意地要给他留些处理情绪的私人空间出来。
然后蒋不为干脆拒绝了，他和蒋家人又没有什么深厚感情，他看在浅薄血缘的份上来给个痛快死法就算仁至义尽了。
确定全都被一戳子断气后，暗藤疯狂膨胀延伸起来，直到快要塞满整个六层，膨大速度蓦地一卡，而后狠狠挥甩横劈出去，“轰隆”一声直接将整层实验室捣毁。
蒋不为早有准备地从腰间的小斜挎包里掏出两个防毒面具戴上，另一个递给冯念，示意她戴上。
冯念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才接过了防毒面具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