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很好:“我刚上卫生间的时候,被一个妹妹夸可爱。”
李溪藤笑。
刚入学的时候,朴娜因为穿衣打扮几乎都是粉色,被留学圈内的几个人拿来取笑过,李溪藤给她出过次头。
对面骂了句“关你屁事”,李溪藤那会刚跟赵炎又吵了一次架,脾气也火,直接把课桌朝他那“嘭”地一声踹过去,人很横,对面就歇了。
一行人在出入了两家酒吧,大街上逛到夜晚九点后,李溪藤停下来,没跟着他们继续,选择一个人留在河边依着栏杆抽烟,看前方一个金胡子、金发碧眼的流浪歌手深情演唱。
伦敦的夜景华灯初上,这是新年,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身边人群熙攘。
歌手唱
的是中文歌,她挺久没听过这首了,Beyond的《光辉岁月》,中文腔发得不够准,但歌在那,怎么着也拦不住唱腔激情澎湃。
以前赵炎爱听这歌,老太太也爱听这歌。
抽完手上细条的一支烟,李溪藤款步走过去,在他的吉他箱里撂下硬币,礼貌询问是否能再唱一遍《光辉岁月》。
流浪歌手抬手比个“OK”。
说完,她又回到了刚才地方,相隔一条不算宽阔的马路,倚在那静静听。
风有些冷,李溪藤稍微拢紧了大衣,中途一位男士过来搭讪,她笑笑,分寸把握地很好,游刃有余地表明她有男朋友:“Sorry,Ihaveaboyfriend。”
对方显然对这句话不满;“Thenhowcouldheleaveyoualoneatsuchatime?mybeautifullady。”
(那他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丢下你一个人?)
她佯装感慨:“Exoticism。”
(异国恋。)
男人笑着耸耸肩,嘴角弧度上挑着,摇头摊手,表示不介意:“It'sokay,canwehaveadrinktogethertonight?”
(没关系,今晚能一起喝一杯吗?)
这边玩一夜情的比国内多得多,这种邀约的暗示性很明显,李溪藤一点兴趣都没,似有若无地勾着唇:“No。”
两场交锋下来,男人走了,李溪藤挑眉呼出一口气,换成一整更舒适的靠姿,把大部分身体的承重都往后靠。
一首歌也只五分钟的时间,结束后流浪歌手见李溪藤没走,《光辉岁月》夹在其他歌的中间,又唱了两遍,最后换了一首歌,同样是中文的,李溪藤听出来了这歌叫《偏爱》,但唱得不利索,只半眯着眼身体轻晃地拉长调子哼。
风静静吹,大本钟每十五分钟敲响一次,在这首歌弹到一半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
李溪藤放空的思绪被打乱,她垂眼,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显示是赵炎的电话,她想了两秒后接通,放在耳边,视线依旧停留在道路对面,语气轻快:“新年快乐啊。”
这边比北京时间晚了八小时,那边该是新年第一天了。
对面静了一会儿,才开口:“藤子啊。”
她哼笑:“怎么着?”
通话又沉默地停了半分钟,赵炎笑了声:“我在伦敦。”
......
四个字,李溪藤鼻子陡然一酸,心里酸酸麻麻,胸腔里回荡着久久下不去的一种感觉。
泰晤士河边轻轻吹着冷风的街头,她还没说话,对面絮絮叨叨地继续跟她聊,和着音乐声往耳朵里钻,像隔出一道虚化的隔档物。
“都是老乡。”他笑:“一块跨年啊。”
收回了点情绪,李溪藤稍微笑了笑,明知故问:“你怎么过
来了?()”
“旅游。▊[()]▊『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赵炎那头好像正在路上,身旁传递汽车鸣笛声:“你都不知道我这运气,临上飞机前买了个翻译机,没想到不好使,你也知道我这英语四级的水平,一路跟个文盲似的,可别把我憋屈死。”
李溪藤被逗笑了:“谁让你不好好学习。”
“是是是。”赵炎借坡下驴:“还不赶紧过来,给我当个翻译。”
“嗯。”她笑着垂眼,轻声问:“在哪呢?”
没几秒,对面呼出一口气:“跑得累死我了。”
她还没把那句“跑什么”问出口,手机和身后同时传过来一道喊声,笑着:“藤子!回头!”
……
凝滞一秒,李溪藤转过身,发梢在夜色中甩出一尾弧度,见到赵炎穿着身深灰色冲锋衣,碎发微卷,手掌撑在膝盖上喘着气,弯着腰朝她笑。
“以为认错人了呢。”赵炎挥了下手。
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好比昨晚刚做的梦,今早就实现了。
心脏跳得很快,伦敦街头璀璨浪漫的街景只做背景,李溪藤眼眶渐红。
哭了,没忍住,她觉得是因为旁边这人弹的歌太煽情,有点哽咽,眼泪糊得前头什么都看不清,还是朝他的那个方向看。
她抬手抹眼泪,下一秒被人抱进怀里,赵炎下巴搭在她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