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雾挑了下眉,朝他望:“早恋?”
谈屹臣勾了下唇:“嗯。”
她就想了一秒,换上副更拽的表情:“关我什么事。”
没忍住笑,谈屹臣:“也是。”
能指望她有什么看法,这人比他还不开窍。
这中考前的一个多月,两人课余时间几乎都待在一起,偶尔是别墅这头,但绝大多数时间是谈屹臣在外单住的公寓,两间卧室,正好分给迟雾一间。
差不多就这样过完中考冲刺的日子,考完最后一门,两人在校门口打了辆车直接往回赶,把书包往沙发一扔,各自回房换了身衣服出去。
玩。
是个有点沉闷的天,没什么太阳,天气预报要下雷阵雨,迟雾穿着棉t和牛仔裤,手里握着杯冷饮走在前头。
谈屹臣背着她的dior小包,穿一身黑,t恤衣摆有一串英文刺绣,个高腿长,右手拎着个滑板,
() 左手插在兜里,不紧不慢走在她身后。
刚考完,这会是心情最爽的时候,也没人管,两人刚从室内滑板公园出来,玩出一身汗,这会打算再去看个电影。
附近是生活区,从这走到电影院也就八百多米的距离,没太阳,挺适合慢慢悠悠地散步过去。
“待会看什么?”谈屹臣出声问。
迟雾摇头,咬着冰淇淋勺,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不知道”。
他点头,说等到影院再挑也行。
这两年这一片城区在新建,这一段的道路窄,没红绿灯,顺着这条道走到最前头,转个弯,再过个马路,就能到影院。
人行道上,杂七杂八地停着占道的电动车自行车,迟雾正吃着冷饮,抬头看了眼对面影院的牌,随后低头,心思还在冷饮上,边挖还没融化的地方,边抬脚迈过去。
脚还没落地,她被身后的人往回扯,惯性的往后退了下又被扶稳,下一秒,两步开外的道上飞速过去辆白色轿车。
“......”
谈屹臣左手拉着她的袖口,盯着她,脸色不怎么好,语气也重,问她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过马路。
他要是不在,迟雾刚才就直接这么过去了。
“忘了。”迟雾也有点心里发虚,知道犯了错。
“......”
沉闷中漂浮着淡淡的车尾气,头顶梧桐叶子微声作响。
两人就这么盯了一会,谈屹臣脸还是冷,叹了声气,无可奈何地松开她,手往下,牵住她的手。
因为这个举动,迟雾扬下眉,咬着勺子,眼神往牵手的地方瞟,她还没看仔细,那只手又松了,改成握住她手腕,两人一块过了这条马路。
“下回注意。”迟雾主动开口。
谈屹臣嗓音很淡地“嗯”了声,有点傲娇。
这会还没正儿八经的到暑期,没什么好看的热门档电影。
影院冷气打得很低,飘着爆米花的甜腻味,两人扫了圈五花八门的宣传海报,随便挑了个,看介绍是个都市爱情故事。
一直到买好票进场,影厅灯光熄灭,这里头也就坐了俩人,包场,迟雾坐在旁边没多久就开始犯困。
他那会情窦初开,这么个烂片也看得有滋有味,电影里头摔着东西大声质问对方什么是爱时,他瞄了眼已经睡着的迟雾,觉得是个好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转折点就在一周后,体育馆周边的一家书店,十字架黑白艺术照悬挂在书店中央,迟雾当时在挑资料,他顺手拿了本珍藏书,翻开是塞林格的《破碎故事之心》,里面有一段话: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他把这本书买了,傍晚五点半的光线,室内已经开始发沉,迟雾睡到这个点还没醒,手臂旁有罐喝空了的百威,书在面前摊着,他挺认真地看着这两行字思考了一下午,想着过马路时他想牵迟雾的手,又改成握住她手腕的场景,开始觉得自己爱她。
而这想法距离发现喜欢她,只间隔两个月。
在此之前,他对自己人生最起码有过不下于一百种设想。
例如毕业后跑到加州的沙漠,在日落时分拉一帮朋友赛车,放首《GoHardorGoHome》,连人带着车身浸在金黄的光线中,油门踩到底,跑车声浪把风速拉到狂野。
做什么行业,住什么房子,玩什么车,交什么朋友,他都想过,唯一不变的是,每一种设想里都有迟雾。
他之前当这是巧合,这会才想明白不是。
赛着车,穿过沙漠、西海岸的一号公路或是棕榈树乡道时,迟雾得在副驾驶,但她还不知道这个事,于是那个下午,他很想把这段话给她看。
“莱斯特小姐,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这是他十六岁时的念头,纯到不行。
后来和迟雾接过很多次吻,上过很多次床,他也还是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