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下持令将,见此令牌如见王爷,王爷有令,官榷一事他需亲自审理,所以官榷现不可拆除,一切待王爷定夺。”
府令匆匆赶了出来,和总兵一同跪下。
府令道:“可是知府大人说——”
纳雷横眉冷眼望向他,沉声说:“王爷的口谕还比不过知府大人的话?”
府令慌忙低头:“下官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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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雷将事情汇报给赫连洲的时候,赫连洲刚处理手中之事,今早他给斡楚的耶律骐送去了劝降书,耶律骐回了一卷空帛书。
意思是,免谈。
纳雷汇报到一半,赫连洲就停下来,只问:“王妃现在怎么样?”
“在练马场的土坡上坐了好久,不吃晚膳,一动不动,王爷,您去看看吧。”
赫连洲到了练马场,远远地就看到土坡上的小小背影,林羡玉背对着他们坐着,迎着高原之上的硕大落日,看起来像只小沙狐。
阿南捧着食盒站在栅栏处,见到赫连洲来,连忙低头道:“王爷。”
“食盒给我,你去吃饭吧。”
阿南担忧地望了望林羡玉。
赫连洲说:“放心,我会把他带回去的。”
阿南这才把食盒递到赫连洲手上,然后跟着纳雷回了军营。
赫连洲缓缓走到林羡玉身边。
林羡玉托着腮,呆呆地望着落日西沉,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猛然回身,一对上赫连洲的目光,嘴角就不自觉地撇了下来。
“我……我搞砸了……”
他的眼里闪烁着泪光,看起来委屈得不行,赫连洲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林羡玉如此落寞的模样,还是不免有些心疼。
纳雷在路上向他讲述了经过,对于府令的话,他并不意外,昨夜他曾在读诉状的时候,几次暗暗提醒过林羡玉,但林羡玉沉浸在流芳百世的兴奋中,根本听不进去。
不过,今日之事也不全是坏处。
他没有直接安慰林羡玉,而是牵着自己的银鬃马,走到草场之上。
“过来,”
林羡玉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只见赫连洲和他威风凛凛的银鬃马站在一起。
让他想到初见那日。
他像是被吸引了,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赫连洲将他抱上马,然后自己也跃身上马,拽起缰绳,银鬃马就开始绕着草场缓缓前进。
大概是马背颠簸,又或是赫连洲的怀抱太温暖,林羡玉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啪嗒啪嗒地滴落在赫连洲的手背上。
赫连洲轻笑着说:“这就哭了?某人不是说过,以后再也不在我面前哭了吗?”
林羡玉哭得更凶。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我明明什么都不会,还洋洋自得,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我害了他们,我害了阿如娅和达鲁,我害了他们,我好难过,我想回家了……”
“玉儿。”
赫连洲忽然这样喊他,林羡玉怔住,豆大的眼泪悬在眼眶边。
“这匹银鬃马原本不是我的马,是我在厄伦山剿匪时无意间得到的,那次我被几十个山匪围住,带回了他们的部落,所有人都以为我没命了,可是我运气好,不仅逃了出去,还顺带着牵走了马厩里最好的一匹银鬃马。”
林羡玉呆呆地听着。
“这匹银鬃马跟了我将近十个年头,陪我度过了无数个危险的时刻,我几次被它救了命。”
银鬃马渐渐停了下来。
赫连洲松开紧搂着林羡玉腰的手,说:“所以,你怎知今日之事就一定是坏事?关了一个不利于民的官榷,真的是害了百姓吗?”
林羡玉猛然愣住,沉默良久。
“你的意思是……”
赫连洲在他耳边说:“能解九连环和鲁班锁的小神童,连这点事情都转不过弯吗?”
“他说我无法可循……”林羡玉喃喃自语道:“无法可循,既然没有律法可以管束……”
他反应过来,高声道:“那旁人做得,我也做得!”
赫连洲眉梢微挑。
“他们开一个敛财伤民的官榷,我就开一个利民利商的私榷,谁能管我?”
林羡玉豁然开朗,他扭过身子,想要抱住赫连洲,却伸不开胳膊,于是急急忙忙催着赫连洲下马,待赫连洲翻身下马,他张开胳膊就要扑到赫连洲的怀里。
赫连洲托着他的腿弯,任他像只小猴一样缠在自己身上,兴奋地左右摇摆,差点儿就要一口亲在赫连洲的脸颊上了。
“我要开一个私榷!”
“没人帮他们,我来帮!”
“赫连洲,你真好,你简直——”
赫连洲打断他:“林羡玉,你要是敢说我像你爹爹,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山去。”
林羡玉愣了愣,忽然想到今早达鲁看阿如娅的眼神,心尖微微发麻,原来他真的见过那样温柔的眼神,他见过的,在赫连洲的眼里。
那是一个丈夫看妻子的目光。
那赫连洲呢?
林羡玉不受控制地微微低头,和赫连洲碰了一下鼻尖,赫连洲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呼吸交汇,周遭仿佛都安静下来。
林羡玉都不知道自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