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猜想以父亲的性格,估计还是让他想清楚,尽快搬回家住之类的话。
江昀清没有应声,挂断电话后,订了第二天回青城的票。
兴许还是不甘心作祟,江昀清收拾东西的时候总忍不住往外看。
昨夜回来的那辆车此时还停在院子里,陆闻川应该是没再出去过,这让江昀清感觉到了点慰藉。
他忽然很想再去见一见对方,但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由头,有些丧气地把衣服叠进箱子里,又去收拾画架。
油画从画架上拆下来的时候,江昀清还在考虑,以自己要回青城为由请求陆闻川陪他上山的可能性有多大。
然而想曹操,曹操就到。
在他收好画架的那一刻,陆闻川带着维修工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江昀清开门的时候有些紧张,因为没有想好说辞,所以不太想让陆闻川这么快知道他要走。
他挡在门口,有些支支吾吾地问陆闻川有什么事。
陆闻川给他介绍维修工人,说来解决淋浴的问题。
“不方便进吗?”陆闻川盯着他犹豫的表情,问。
江昀清摇摇头,松开门把手,让到了一边。
维修人员径直走去了浴室,陆闻川没跟过去,视线落在地上敞开的行李箱上。
江昀清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箱子里面的衣服叠得很整齐,几乎到了合上箱子,就可以拎着离开的地步。
陆闻川盯着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旁边一脸不自在的江昀清。
“你要去哪儿?”
江昀清只能无奈解释,说自己母亲生了病,自己要回去探望。
他说:“我订了明天的车票。”
房间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江昀清垂眸注视着地板上的某一点,恍惚间,好像有种剧情重演的感觉。他想到最初陆闻川说要带他去情人桥,结果自己接到家里的电话,得知父亲摔伤腿,急匆匆地赶回青城的那天。
当时他们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哪怕之后他们谈起了恋爱,两人以一种非比寻常的关系再回到南清,又去到情人桥,最初的那种轻松感也荡然无存。
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尽管愿望最终实现,也还是难以弥补最初的那种期望受到打击的落空感。
安静了一会儿,江昀清才慢慢开口。他以一种商量的语气对陆闻川说:“回去后,我暂时可能就不回来了,反正你这几天也要回青城,我就在那边等你。”
陆闻川仍旧沉默着,见他不回答,江昀清又斟酌道:“你回去的时候,能告诉我一声吗?”
怕陆闻川误会,他又连忙说:“我不会过多打扰你的,只是想确认你路上安全,你要是不想见我,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
陆闻川仍旧不说话,江昀清猜不准他的意思,想听陆闻川说点儿什么,却又怕对方为他的离开而感到庆幸。原本就有点儿衰竭的心态开始逐渐溃败。
他终于垮下了脸来,忍不住感伤地说:“你今天真的不能陪我去金桥屿吗?我都已经要走了……”
兴许是因为为人比较丧气悲观,江昀清一直习惯性地将情绪稳定在一个较低值,能很好地控制住悲伤,避免大起大落。
可以说,除了分手那天,江昀清几乎没在陆闻川面前流过眼泪。然而如今,他却因为陆闻川不陪他出行,看上去一副要哭的样子。
陆闻川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样,盯着他泛红的眼尾,目光有些警惕。
他嗫嚅片刻,朝浴室瞥了一眼,低声埋怨了句:“哭什么?里面还有别人在呢。”
所幸江昀清没有真的掉下眼泪来,陆闻川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无奈又可气地说:
“待会儿我要出去办点事,到下午才能回来,两点的时候我在门口等你……”
江昀清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意外。
陆闻川盯着他泛红的眼眶,恶声恶气地继续说:
“你要是迟到了,那就别去了。”
快要进入四月份的时候,金桥屿大多数的花都进入了花期。
江昀清坐陆闻川的车到山脚下,下车后,两人徒步上山。
昨晚的那场夜雨并没有下很长时间,经过一上午的蒸发,山林里只剩下了些许的潮湿。
今天的天气不错,山风下泻带着凉意,江昀清跟在陆闻川身后,看了一路山间繁茂的花朵。
金桥屿的景色和上次来时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野樱花成片盛放,点缀在清流蜿蜒的山间,高山杜鹃已经有了蔓延的趋势,穿插在茂林升腾的绿雾里。
江昀清和陆闻川一直爬到了半山腰,看到了数十里外,几百亩黄艳艳的油菜花田。
其实,在江昀清的印象里,金桥屿总是笼罩着朦朦胧胧的阴郁色彩的,像这样亮丽的风景实在少有。
就比如,早前他一个人上山采风,不小心摔伤了胳膊。后来民宿举办活动,一行人走到半路遇上了大雨。就连最早宋淮之陪他来过的那次,天气也很阴沉,伴随着冬日弥漫的大雾,色彩十分晦暗。
江昀清第一次见到金桥屿不同寻常的一面,并且是和陆闻川一起,这让他感觉到了点儿满足,盯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