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世面、能够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整日窝在书桌前,安静而害羞的女生。她的举手投足间,无不展现着她作为成熟女性的魅力。
邱子墨对姜佚明露出一个干练的笑容,说:“佚明,当初我一进师大当老师,第一个认识的就是英姨。平时她总跟我炫耀,说自己有个非常优秀的儿子,后来我们一聊才知道,英姨口中的骄傲,竟然就是你。”
听邱子墨话里话外地恭维自己,姜佚明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搭话。
邱子墨也笑了笑,说:“以前读书时,你就帮了我很多,后来我自己当了老师,又是英姨一直帮我。咱们俩,还真是有缘分。”
“唔”,姜佚明点点头,权当是回应了。与此同时,他不断用余光看着黎景,小心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不愿错过每一个细节。
“佚明,一转眼这么多年没见,刚刚是不是差点儿没认出我来?”
姜佚明收回自己的视线,他揉揉眉心,说道:“你比以前变了很多。”
闻言,邱子墨挑了挑眉,问道:“那么是比以前变好了,还是比以前变差了?”
姜佚明哑然失笑,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自从邱子墨出现在家里,李红英脸上的笑容已然敛不住了。她连忙招呼保姆去厨房切水果,又亲自为邱子墨倒了杯水。
她一边将水杯放在邱子墨的手中,一边笑着说:“你俩确实有缘分。成绩优秀、事业有成、性格沉稳,最巧的是,你俩竟然还是同学。你说这不是上天给的缘分吗?”
听李红英这般说,邱子墨的脸霎时一红。只是她虽有些害羞,表情却不显得扭捏,反而平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可爱。
不止李红英喜欢邱子墨,就连一向严苛的黎为民也对她十分喜欢,时不时就要与她聊上几句。
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言辞间尽是撮合之意,俨然已经将邱子墨视为了自己的准儿媳。
只是,无论他们说得如何起劲,姜佚明都不做回应,他脸上的表情始终平淡如水,就像在听一件与自己全然不相关的事情。
姜佚明向来就是这样,无论好事坏事,能惊动他心绪的事情不多。一连一个钟头,只有当姜佚明的目光与黎景的视线相对时,才能在他的嘴角看到浅浅的笑意。
时间在这场刻意而割裂的谈笑间缓慢流逝,终于到了开饭的时间,李红英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邱子墨朝餐厅走去。
几人按位次在餐厅落座。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肴被阿姨摆上餐桌,打眼望去,样样都是姜佚明爱吃的。
而那些令黎景十二年来念念不忘的家常菜,或许早就被李红英与黎为民遗忘。
想到这里,黎景不由的苦笑。事到如今,他竟然还在期盼着李红英和黎为民会为他准备爱吃的饭菜。就算他再鲁顿,如今也已明白,他只不过是今天这场宴会中最不起眼的配菜罢了。
他本不该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有落空。
还记得黎景还在黎家时,家里的规矩最为严格,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只是没想到他离开十二年,传承了几百年的老规矩竟全都变了。
李红英一边与邱子墨说笑,一边不停为她和姜佚明夹菜。“你俩都从美国待过,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多聊聊呀。”
听李红英这般说,邱子墨停下筷子问道:“佚明,听说你在华尔街工作过?”
姜佚明点点头,简短的说了声“是”,却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邱子墨见姜佚明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便自顾自的说:“以前我也在华尔街工作过,怎么咱们从没遇到过?青木资本你听说过吗?我读博期间,一直在青木做行研的实习。”
姜佚明一愣,他有不少同学都曾在青木资本就职,于是随口问道:“你不是学新闻的吗?怎么会去青木资本做行研?”
邱子墨笑笑,坦然地说:“当然是因为穷啦,谁不知道华尔街给实习生的工资比报社高得多呢?我总得养活自己。”
听到这里李红英乐了,说:“瞧瞧,都是命运的安排。”
李红英能言善语,黎为民也不时地帮腔,几句话的功夫,竟将邱子墨与姜佚明说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好像明天就要领证才最好。
而邱子墨呢?非但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反而展现出一副欢喜的姿态。
与一双急切的父母比起来,姜佚明却表现出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他总是挂上平淡的外壳,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也猜不出他的喜怒。
饭桌间,李红英与黎为民对邱子墨的生活和经历展现出极大的兴致。而邱子墨则落落大方、侃侃而谈,从美国的校园生活聊到华尔街的见闻,从求学的经历聊到日常琐事。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黎景都觉得姜佚明与邱子墨很般配。
在他们的身上,有着太多相似的东西:贫瘠的成长环境,坚毅沉稳的性格,不屈不挠的精神,还有如今同样卓越的事业。他们像是茫茫宇宙中翻版的彼此。
而他自己呢?在他的身上,似乎找不到丝毫与姜佚明相似的地方,他们从来都是两个极端,有着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