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边的阔林叶在高架路的下方摇曳,世界微妙的扭曲着,风声,雨声,还有那些压抑在黑影喉咙里的,婴儿哭泣般的嘶叫,冥冥中仿佛有人在窃窃私语……
好饿……好渴!
有人来了……血肉……新鲜的血肉!
这宛如地狱一样的场景正在真实的上演着,随着布加迪威龙逐渐靠近那黑暗中的唯一光亮,周围荒诞扭曲的世界也越来越清晰。
源稚女知道这是他们正在通过某种界面进入尼泊龙根,而这里说是地狱并不为过。
那前方金色的火焰就像是神的王座,一切都那么的令人恐惧,但又庄严肃穆,这一幕有着巨大的仪式感。
唯一不和谐的是,拜谒神座的家伙并不准备减速,那辆黑色的跑车咆哮着撞向那神的王座!
而奥丁始终站在那金色的火焰中,伴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源稚女可以清晰地看见奥丁的白银面具上反射着寒冷的光……八足骏马喷出的电光化为雷屑……他手中昆古尼尔上金色的火焰呼吸般涨落……
这是一场巨大的,血腥的盛宴。
等周围的环境彻底扭曲,婴儿般的哭声如潮水般袭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包围了上来。
地面也逐渐变得湿滑,像是有什么粘腻的东西铺在路面上,跑车的速度被迫降低,发动机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声,似乎随时都会停止。
他们终于彻底进入了尼伯龙根,进入了这个扭曲荒诞的世界。
无数双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起,像是一片神秘的萤火,他们在缓缓靠近,地面不断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恐怖的啼哭声包围了他们。
这些怪物彻底兴奋起来了。
源稚女踩住刹车将车停稳,在那些怪物扑上来之前,她转头看向浑身紧绷,脸色有些发白的楚子航,他的手紧紧握着门把手,因为过分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
这个尚且青涩的少年又一次来到了做噩梦一般的地方,但是他并不畏惧,眼里满是再见仇人的兴奋。
“会用刀吗?”
源稚女问他,女孩的声音依旧平静,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就好像她不是在这宛如地狱一样的恐怖场景,而是在傍晚徐风下准备去公园散步。
而她现在正在问她同行的伙伴要不要一起。
楚子航死死咬着牙,因为过度用力牙冠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那双褐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会一点,我在少年宫学过。”
源稚女点点头,随手从身侧的车里抽出了一把长刀丢给他,这是她从日本带来的,虽然比不上她那把樱红色的,但也是罕见的好刀了。
她知道原著里的楚子航用的就是日本刀,只是不太清楚他进入学校前就会还是在进入学校后学的。
其实这只是她的一场单方面发疯而已,这场没完没了的雨让她的心情很糟糕,她心情糟糕的时候就会想杀一些让人讨厌的东西。
而楚子航只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而已,他现在才十八岁,还没有进入卡塞尔学院学习杀胚必备的技能,也没有言灵,在这种血腥恐怖的地方,他就像纸娃娃一样脆弱。
所以她对楚子航说:
“若是觉得害怕,可以不下车,有我在,没东西可以伤到你。”
“如果我死了,你就开车离开,相信我,你不会有事。”
可楚子航却只是握紧了刀柄。
源稚女并不意外他的选择,只是嘱托了一句:“那就保护好自己,真打起来我未必顾得上你。”
话音未落,这个刀一样的女孩就提着她那把樱红色的血腥武器,开门下车了。
黑暗里,无数死侍飞速靠近,他们无声无息,这些畸形的怪物就像是地狱里惨死的恶鬼,迫不及待的想要毁掉一切活着的东西。
而不远处那位骑着巨马的魁梧男人,自始至终只是冷冷的注视着这边,仿佛一座静默的雕像,就像是一道始终无法摆脱的恐怖阴影,又像是神在俯视地上的蝼蚁。
源稚女知道奥丁并不在尼伯龙根里。
此时此刻,那位尊贵的龙王陛下也许在正在那北欧神话一般的地方里寻找武士,那道恐怖的影子就只是影子而已。
当然了,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只要是猜测就有可能会出现偏差,也许这位龙王同样一时兴起刚好回了老家。
可能那位骑着马的神不是影子也不是幻象,而是本体,那源稚女就正好撞上枪口了。
但无所谓,都无所谓,最差不过就是死而已,至少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而不是那该死的,别人为她书写的剧本。
至于楚子航……这个男孩一生都在期待这一刻,源稚女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畏惧,只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刻骨铭心的恨。
所以赌一把好了,而赌注就是她的命,至少她在死前,燃烧一切也会送楚子航离开,她有这个把握。
源稚女舒缓了一下身体,浑身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反手抽出长刀,樱红色的刀身在黑暗里闪着细碎的光,照亮了死侍那苍白扭曲的脸。
她单手重重一挥,黑色的血液飞溅,那是一只体型比其他死侍要小很多的家伙,所以跑得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