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范闲的话,白旌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范闲终究是没有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啊。
看到白旌这样的反应,范闲一时间也是疑惑了。
不对吗?
就听白旌说道:“你所想的,对也不对,说实话,庆帝要的是能做事的人,无论这个人是怎么考上的,只要能做事就行,所以,春闱的情况到底如何,只要不是所有考上的考生都是傻子、白痴,对于庆帝来说,根本不重要。”
这一下,范闲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范闲不是傻子,同时他的智商很高,很快便是想通了来龙去脉。
这一刻,范闲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看向白旌一字一顿的说道:“此次春闱的目的,庆帝的目标是林相!”
听到这话,白旌点了点头。
是啊,这次春闱的目的,实际上是林相。
范闲不是一个眼睛里可以容得进沙子的人,庆帝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启用范闲担任春闱的主考官。
范闲肯定会用尽各种方法来保证此次科举的公平。
这样一来,就引出了前面几届科举之中的舞弊案。
谁没点门生故吏,这种事情,懂的都懂。
而林若甫身为宰相,百官之首,说句难听的,都不用查,春闱舞弊的最大嫌疑人就是他。
如此一来,就可以达到庆帝的目的了。
无论是废相还是换相,也就顺理成章了。
虽然实际上以庆帝的威望,想要做成这件事情都是很简单的,但庆帝不能这么干。
毕竟,庆帝可不想留下一個刻薄寡恩的历史评价。
所以,范闲此刻就成了这把刀了。
范闲是把好刀这一点从之前范闲的表现之中能够看出来。
而庆帝,很显然,如今就要动用这把好刀了。
时间一晃,外地的考生也是陆陆续续的抵达了京都。
京都之中因为参加春闱的考生到来,而逐渐热闹了起来。
实际上,参加春闱的考生并没有多少人,但因为春闱考生的到来,紧跟而来的其他人,才是涌入到京都之中的人的大头所在。
而此刻的庆国宰相府邸之中。
范闲和林若甫坦然对视。
双方都没有说话。
终于,林若甫站起身来,向着房间外面的府邸看去。
身为宰相的府邸,可以说是在不违制的情况下能有多豪华就有多豪华。
林若甫身为庆国的宰相,却是被庆国所有的官员和百姓暗地里称之为千古奸相,因为其出身梧州,所以又被称为林梧州,这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而他也很坦然,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甚至于有些像是在跟那些自以为清正的言官斗气一般,将所有的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之上。
但是,就算是这样,御史言官们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还找不到他贪污受贿的任何证据。
而这也正是林若甫的大智慧,身为一朝宰相,尤其还是把持了朝政十几年时间的宰相,自然不可能被所有官员喜欢。
但因为他的存在,虽然下面的官员对朝廷不满,大多数也都是对他这个人不满,而不是对庆帝不满。
如此一个能将整个庆国治理的国泰民安的宰相,最关键的是,骂名全是他的,美名却全是皇帝的。
这样的一个宰相,试问又有哪一个真正有作为的皇帝会不喜欢?
只是,林若甫虽然能力出众,但毕竟把持宰相之位时间太久了,久到了让皇帝都觉得他不应该继续担任宰相了。
此刻的林若甫听完了范闲的分析,也是明白了,他要告老还乡了。
随即,林若甫想了一下,便是看向范闲说道:“此次春闱,该怎样就怎么样,既然陛下要让你做成此事,那就放心大胆的做,不过,做之前你还是要进宫一趟,把你的态度放出来,只有这样,陛下才会放心。”
范闲闻言,抿了抿嘴,郑重的向着林若甫行了一礼。
林若甫见状摆了摆手,说道:“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虽然我注定是要下去了,但我会在离开之前,将我门下的门生旧吏全部交给你。”
听闻此言,范闲想到了之前白旌的话,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世伯,此事不可,陛下是要让我做孤臣,身为一个孤臣,又怎么能够跟其他官员走的太近呢。”
听闻此言,林若甫也是怅然若失,对着范闲满意的点了点头。
范闲很快便是离开了宰相府邸。
之后很快,范闲便是暗中找人跟宫里递了话,紧跟着没多久,范闲便是被宣旨进宫。
而紧接着,宰相府便是传来消息,当朝宰相林若甫突染恶疾,要在家休养。
而随着林若甫不在,一时间,整个朝廷各部竟是有了一些混乱之象。
为此,庆帝也是专门派了御医前去查看,结果御医回去以后告诉庆帝,林若甫真的病了。
庆帝原本是想要废除宰相的,但很显然,庆帝虽然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但很显然并不是像明朝朱元璋或者清朝雍正皇帝那样勤勉的君主。
他不可能事事亲为。
但很多事情下面的百官做不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