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极其响亮的“咕咚”声后,温伏咽下嘴里的奶茶,转过来,腮帮子都塞满了珍珠和椰果。
嚼嚼嚼。
费薄林:“………………”
嚼嚼嚼嚼嚼嚼嚼。
温伏面不改色,只是腮帮子渐渐发酸。
两分钟后,费薄林拎着嚼个不停的温伏走出网吧,朝回家的方向去。
寒假一到,吴姨也就轻松很多。费薄林以往每年独来独往自己看店,现在多了个最大的乐趣就是跟温伏讨论下一顿饭吃什么。
因为是在假期,又临近年关,周围和小区的孩子们零花钱都多了起来,小卖部一年到头就数这一个月生意最好。
说是边看店边学习,费薄林一晚上都没怎么有机会翻开书,走了一个结账的后面还排着一条队。
柜台上扫描仪的声音响个不停,顾客结账时堆积在台面上的零食时不时就有很多,温伏也没了做作业的空间,干脆挨着费薄林,看着人们进进出出地买东西。
他今天一个人吃完了两份炸串和烤肠,加上下午那两杯奶茶,饿得也就没以往那么快。
只是干巴巴在旁边坐着,虽然他自己不吭声,但费薄林看了一眼又一眼,硬是在温伏身上看出点懂事和可怜相。
算了算了。
费薄林想着,温伏陪自己在这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一声都不吭,家里条件不好,也没个电视机给他看,没个电脑给他玩,就连作业温伏都没地方写,在唯一能满足温伏的吃喝上,难不成还要短他的?
反正今天都吃了那么多垃圾食品,就让温伏放开吃好了。
趁收银台没客人来结账的间隙,费薄林去货架上给温伏扫了一堆牛奶零食,基本都是甜口,什么巧克力、泡芙还有夹心饼干,他专指着记忆里没给过温伏的拿,哪样温伏没吃过就拿哪样。
最后顺手给温伏薅了盒菊乐,免得对方吃噎着。
温伏正望着来往的人流发呆,一边走神,一边消化肚子里的垃圾食品。
正消化着,怀里突然被塞进一个编织篮子。
篮子上的吊牌还没扯,是费薄林直接现拿的店里的货,现在里头装满了零食。
温伏抬头看向费薄林。
费薄林自以为给到了猫猫应有的关爱与安抚,带着点仿佛监护人般的成就感说:“吃吧。”
温伏不明就里。
然后不明就里地低头开吃。
很快收银台前又来了客人要结账,费薄林回到柜台后,忙活一会儿就回头看看温伏。
次次回头看,温伏手里的零食次次不重样,饼干和泡芙一手一个,啃得咔嚓咔嚓响,颇有一副吃花了眼的架势。
忙到十一点半左右,终于没什么客人了,费薄林活动活动肩颈,恍然察觉身后的喀嚓声不知何时停了,扭头一看,温伏手里拿着最后一包旺仔泡芙,篮子里有一条咬了一口的巧克力没吃。
“不喜欢吃吗?”费薄林把椅子挪到温伏旁边,凑过去和温伏一起烤火。
温伏摇头,嘴边还有些饼干和泡芙碎末,小声而认真地说:“太好吃了。”
他把那一包泡芙和巧克力拿起来:“留给你。”
巧克力是脆香米,温伏从来没吃过,今晚吃了第一口,抿着嘴回味了很久,想吃第二口却舍不得,小心翼翼放到篮子底部,等费薄林忙完了给费薄林吃。
费薄林并不爱吃零食,小卖部的食物入口总会使他想起那个躲在货架后硬生生把自己撑吐的夜晚,那是他不愿意再回忆的东西。
也正因自己不爱吃,他平日总想不起多给温伏拿些零食,似乎潜意识里总认为——或是希望温伏跟自己是一样的,不爱碰这些东西。
他对着温伏递来的巧克力看了会儿,伸手掰下那条巧克力的一个小角放进嘴里:“我吃这点就够了。”
温伏点点头,收回手,一口吞掉剩下那长长一整条。
两个人又凑在一起分食了一包泡芙,虽然费薄林只吃了一个。
关店回家那一小段路,温伏还是把双肩包端端正正背在背上。十五前后,天上的月亮依旧很圆,温伏脚上穿了一个月的白色板鞋在月光下仍是干净得一尘不染。
小卖部到单元门的途中要下一段楼梯再右拐,楼梯左右下方种着两个高大的梧桐树,树木旁是一盏昏暗路灯。
他们经过那里时,一阵晚风把一片干枯的梧桐叶吹到温伏的鞋上。
温伏停下脚,先把双肩包取下抱在怀里,再蹲下身,免得包底部蹭到地面,接着再伸手拈开鞋上的落叶,煞有介事用手擦擦树叶带到鞋子上的那点看不见的灰尘。
这就是温伏的运动鞋长时间保持如此干净的原因。
费薄林静静站在下一台阶梯上,耐心等待着他做完这一切——反正这一夜很长,他们的时间很多,不急这两分钟。
冬夜的风是刺骨的冷,但温伏被费薄林每天收拾打扮得里三层外三层,浑身无一处不暖和,不用再急着跑进房子里躲避寒风。
他慢吞吞擦完,慢吞吞起身,再慢吞吞跟上费薄林,两个人默契无言地接着往家走。
回家吃夜宵的时候,费薄林给温伏那一碗特意少煮了些,免得对方一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