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茉杨留她用膳的邀请,珊珊回苑。
一进锦织苑,兰笙就瞧出仆役们看她的眼神浮着怨意,她装作视而不见,进了主屋就招呼董嬷嬷准备晚膳。
董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出屋去吩咐了。玲珑见董嬷嬷走了,便开了腔:“小姐,你去哪儿了呀?不是说跟雅茉夫人回来喝茶吗?陛下在咱们这儿待了一个时辰,没见你回来,就走了。”
“我知道。所以去尘趣园了。”兰笙瞪了玲珑一眼,算这丫头有点儿心思,知道等董嬷嬷出去才说话。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别人请陛下去还来不及,你怎么还躲了呢?”玲珑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一脸嫌弃。
“能躲就先躲吧,”兰笙换了常服,洗手,准备用膳,“她们请是她们的事,我不想请。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这些女人都挺凶的,我可不想招惹她们。”
“小姐,这不对吧,你要是真得了陛下的宠幸,谁敢惹你啊?”玲珑没好气的给兰笙捶着肩,感觉小姐好像瘦了。
“玲珑啊,亏你还喜欢听书,你那些书都白听了。”听见脚步声,兰笙不想再深说,只告诉玲珑左边用点儿力气。
董嬷嬷带着小丫鬟摆好了晚膳,伺候兰笙吃饭。兰笙吃了几口,见董嬷嬷比平日多了几分严肃,便开口道:“嬷嬷,玲珑说陛下午后过来了,找我有事吗?”
“陛下没说什么,见夫人不在,就问了问夫人平日吃穿用度、性情习惯的事,奴婢照实回了话。陛下见夫人迟迟未归,也没说什么,就摆驾御书房了。”董嬷嬷一边说一遍打量兰笙的脸色,兰笙只作浑然无觉,待董嬷嬷说完,才淡然道:“原想着陛下之前错过了雅茉夫人,必会去她那里做个弥补,没成想倒是先来了锦织苑。真是天意弄人。”
董嬷嬷知情识趣,没再说什么,倒是玲珑,咕哝了几句,兰笙懒得理会,就由她去了。
第二日请安,兰笙感觉一直有人在观察她,她想循着目光追过去看看是谁,可是想来与自己一贯的行事风格不符,便强迫自己不去理会,只任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自己。依旧是皇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听答,依旧是有纠葛的人互相挑衅撩气,兰笙听着听着,就照旧魂游物外了。
正想着午膳应该点道清凉的汤品润润肺,兰笙的心思就被“雅茉夫人”四个字从天边拉了回来。“……六王爷在御花园里行走,遇到宫中内眷还是应该回避的。就算六王爷不避讳,雅茉夫人总该守守规矩吧?瓜田李下总是易生事端的。”佟妃昂首扬眉,向欧茉杨扔去警告的一瞥。
“我……”欧茉杨脸色晦暗,愁眉紧蹙,有心辩解,可是见了佟妃的盛气凌人,便沉默下来。
“虽然陛下还未宠幸你,可你终究是陛下的妾室,就应该谨守礼制。这点儿规矩都不懂的话,还有什么资格留在陛下身边服侍?”佟妃说的咄咄逼人,摆明了要给欧茉杨难堪。
“妹妹虽年少,可心思却不能太活络。你一日为帝妾,一生便是帝妾,千万不要妄想别的退路才好。”文妃摆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轻描淡写的敲打着欧茉杨。
欧茉杨脸色苍白,双目痛红,匆匆跪倒:“妾身没有任何妄想,请皇后娘娘明鉴。”
方鹭影虽紧着眉,却没有说话。佟妃见状,重声道:“你还委屈吗?!谁也没有平白指责你。皇后娘娘仁厚,给你留几分面子,你就自己回去思过吧!”
“臣妾……臣妾领罪。”欧茉杨的眼泪到底掉了下来,她噙着泪,缓缓起身就要走。
兰笙看她哭的委屈,终于忍不住出声道:“皇后娘娘明鉴,这其中有误会。且容臣妾禀明。”
方鹭影脸色一黯,“你要说什么?”
欧茉杨看着兰笙,目光哀切。兰笙叹了口气:“回禀皇后娘娘,昨天在御花园,是我和雅茉夫人一起遇到了六王爷。六王爷说他掉了东西,我就让我的侍女留下帮他找,我就跟雅茉夫人回了尘趣园。事情经过就是这么简单。
不知道是谁在佟妃娘娘面前说些闲言碎语来生事。奴才们眼界短,看到什么都敢胡说。我们做主子的,再不济,也是帝妾,行事来往,还容得他们监视窥测吗?难道宫里的规矩只是约束主子,却要放纵奴才的吗?
也就是雅茉夫人个性温柔,不擅言辩。若是换了我,必要请佟妃娘娘将那传话之人找出来,让她说清楚,把事实扭曲成这样说给佟妃娘娘到底是何用意?”兰笙抬眼看了皇后一眼。
“奴才之间,传话听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说长道短,人之常情,可理解,却不容放纵。本宫虽也不喜欢这种咬牙嚼舌之风,却不能因为一个奴才的过失就封了后宫众人的嘴。奴才们整日服侍在侧,碌碌怯怯,也只剩这点儿愉心之私,若是禁绝,未免灭尽人寰。今日的事,本宫不欲追究。雅茉、锦兰,佟妃和文妃严律宫闺乃是谨守本分。你们以后多多留心便是。好了,今天请安就这样,都回去吧。”
见方鹭影干净利落的起身,众人连忙行礼相送。
佟艳儿和文若薰脸色都不好看,她们略一对视,便将目光都转到兰笙身上。
兰笙迎上二人的注视,微微一笑,浅浅一礼,躬身退走。她可不想再听这二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