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开个玩笑!张兄莫往心里去,改日回平阳县,请张兄浪云楼吃酒。”
梁渠拍拍张志云臂膀。
初时没琢磨出来,不至于一直看不出来。
曾经的无名小卒转眼居于自己之,任谁心里皆会感慨。
没有人是天生圣人,知耻,方能后勇。
梁渠在三法司里没什么门路,难得有一个能探听消息的熟人。
张志云冁然一笑:“梁兄能有今日作为,至少证明我当日眼光没错。”
“那张兄答应吃酒?”
张志云抱拳:“无有不应之理。”
二人闲聊一阵,约定好请客时间,梁渠目送张志云离开。
丘公堤溃堤,华珠县及附近二县内抢劫,杀人,奸淫案屡见不鲜,三法司公务繁多,不比河泊所轻松。
希望溃堤一案早日有真相,不要成为三法司众多积压陈案的一桩悬案。
入夜。
义诊处陆陆续续仍有患者前来。
医馆伙计搬来凳子,往大梁挂两盏灯笼,免得人看不清台阶绊到脚。
“欸!有人吐了!栾子,搬点炭灰来铲掉!”
馆里医师大喊一句。
“来了!”
栾子挂好灯笼转头跑去灶房铲灰。
“天气太霉,多铲点灰,各个角落里全洒一洒,去去潮气,明日若是天好,去把药材拿出去重新晒一晒。”
“知道了,马来。”
“今日过后不要洗澡,不要松夹板,不要使劲,三天换一次药,秋收秋种之前有的好,不耽搁劳作。”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去吧。”
梁渠叮嘱几句,送走一位骨折患者,见天色已黑,准备回帐睡觉。
铲呕吐物的栾子从外头匆匆赶来:“梁大人,外头有人找您。”
梁渠挥手:“病人的事劳烦张医师和李医师去吧,今日到此为止。”
“不是病人,那二位年纪不小,其中一個胡子花白,说是与您旧相识,特来感谢救命之恩。”
“胡子花白,救命之恩?”梁渠思忖片刻,“领他们去后院。”
“好!”
治病医师见栾子跑开,不敢发牢骚,遣另外一人去角落撒灰。
医馆后院。
呼延世经和连敬业恭恭敬敬地站立等候。
梁渠跨过二人坐太师椅,喝几口菊茶笑道:“我道是谁,你们两个放着好好的沙河帮大帮主二帮主不做,到我这来作甚?”
呼延世经老脸一褶。
“大人说笑,没有大人出手相救,小小的沙河帮早已覆灭,焉能有什么大帮主二帮主。
左右是您靴的两粒微尘。
您一走路,我们就能跟着向飞,您一落脚,我们就得埋进泥里。”
老头惯会拍马屁,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梁渠失笑摇头:“没人救你们,是你们自己救的自己。说罢,到底什么事,得饶一命莫要再不知好歹。”
连敬业抱拳:“请大人放心,我们二人别无他求,今日前来只为感谢梁大人的救命之恩。”
说罢,连敬业从怀里抽出两张银票,恭恭敬敬地递放到桌。
梁渠扫一眼,一千两一张,通宝钱庄,整个淮阴府里均可流通。
“事情结了?”
连敬业点头:“结了,多亏梁大人,三法司的人来过几趟,除去东西搬走不少,没别的事。”
徐岳龙的承诺自然有分量。
梁渠说到做到,沙河帮不能无动于衷。
命没丢,再起不难。
连敬业和呼延世经和高层们商量一番,咬咬牙,勒紧裤腰带拼凑出二千两前来感谢。
连敬业继续道:“除银票外,如若大人不弃,今后沙河帮下愿抽利一成,献予大人!”
连敬业心有惴惴。
呼延世经偷偷抬眼观摩反应。
半晌。
“行,钱我收下。”
梁渠没有客气。
前有赤龙鱼给出去小三千两,后有三百捐款和采买百姓宝鱼,宝植,他腰包确实不鼓。
“抽利的事作罢。”
连敬业哑然。
“希望你们今后能真正改过自新,莫要再出老帮主,三帮主之流。”
连敬业面色尴尬,默默接受现实,不料他身旁的呼延世经竟是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多谢大人劝诫,吾等铭记于心!然大人施恩不求报,沙河帮却不能忘恩负义。今后旦有驱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说话间,呼延世经从腰间解下一块鱼形黄玉,恭敬奉,“沙河帮下见此信物,莫敢不从,函望大人收下!”
连敬业望向黄玉,脑子发懵。
沙河帮何时有的信物?
但他转念一想,信不信物是他们几个说了算,回头再雕一个让帮众们记住便是。
佥事当真急智!
梁渠略作思索,在连敬业的企盼中收下黄玉。
“放心,日后真要用,我不会避讳。”
渔栏也好,沙河帮也罢,此等生意说黑不一定黑,说白绝对不白。
徐岳龙干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让程崇跑出来给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