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正色道: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好,好啊。”
“兄台这一句话,就足以饮酒三杯,可惜这里只有茶而无酒。”
“只是,又该要如何呢?”
李观一腹诽,这样的君臣之道,他自己又不懂得。
搜刮了肚子里面的墨水,找到了最万金油也最适合的回答,道:
“民,水也;君,舟也。”
“水能载舟。”
“亦能覆舟。”
李昭文眼底亮起光来,抚掌笑道:“好,好!”她觉得眼前少年人和自己极为投缘,自己只是隐隐约约,还没能孕育出来的想法,竟然被他一语道破了,于是更是欣喜,便拉着李观一谈天论地,越说越是投缘。
觉得李观一有时候似乎不曾读过典籍。
但是更多时候,却是眼光敏锐,思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却又自有几分道理,不由抚掌赞叹,两人足足谈论了一个多时辰,仍旧是意犹未尽。
直到那边有小道士匆匆过来,找到李观一,说祖文远已有空闲了。
邀李观一去观内稍坐,李昭文起身相送,见李观一一身简单的衣物,忽然一笑,伸出手拉住了那边少年,李观一脚步一顿,感觉到手掌接触温润细腻,那少年微笑着一拉,将李观一拉过来。
另一只手直接在自己身侧一拽,把腰间那一枚玉佩摘下来,然后放在了李观一的掌心,让李观一手掌握合,把这一枚宝玉握住了,李昭文脸上带着笑意,道:
“君子如玉。”
“兄台是天下的奇才,可是缺没有佩戴宝玉,我和兄台一见如故,这一枚玉石还算可以,就赠送给兄台了!”
李观一见那一枚玉石剔透明净,显然价值不菲,推辞道:“这太贵重了。”李昭文却只是道:“自古名剑英雄,宝玉君子,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这宝玉送给兄台,是它的福气,就不必再说。”
她拉着李观一的手,把这玉佩放好,握住少年的手用力握了握。
神采飞扬。
“你我他日,当还有再见到的时候。”
“那时候一定彻夜细谈,不醉不归。”
李昭文把手掌收回去的时候,李观一竟然有一种错觉。
眼前的少年手掌温润,竟然比起手里这一枚上乘宝玉还要温润,就好像和他的手掌细腻相比,这一枚宝玉都要成顽石了。
李观一看着眼前面白如玉,鬓角黑发微扬,丹凤眼神采飞扬的少年,心中恶寒。
把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念头一脚踹飞。
神色镇定,回答道:“那么,他日再见。”
李昭文顿了顿,终究是少年人,想要展示自己的身份,笑道:
“兄台不问问我叫什么吗?”
李观一猜到了眼前少年的出身不凡,却偏偏不接这个话。
只是抛了抛玉佩,笑着道:
“同是天涯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二郎,你着相了。”
于是李昭文怔住,对眼前少年人欣喜更甚。
放声大笑,道:
“兄台妙人!”
“好,下一次相见,你可要告诉我,伱到底叫什么!”
她潇洒转身,摆了摆手,朗声笑道:
“今日赠君宝玉双垂珠!”
“他日君子之名,当入我耳!”
这两句的洒脱和气度,让人很有好感,李观一拱手一礼,就随着那个小道士走远了,那小道士看着少年人手中的玉佩,禁不住道:“这样的宝玉,来我们道观里面上香的香客里面,都没有几个能佩得上啊。”
李观一笑道:“看起来我这一张嘴,还算是值点钱。”
道士看着他,想了想,道:
“师父说,文人嘴,武夫刀,是乱世之火。”
“先生您两样都有呢。”
而在李观一走远之后,长孙无垢道:“那玉佩,是中州大皇帝陛下在您三岁的时候亲自赐给你的啊,二郎,你就这样给他了?”
李昭文装傻道:“啊?是那一枚吗?我忘了。”
见长孙无垢嗔怒看着自己,才笑起来,道:
“宝玉算什么呢?只是死物而已!”
“若是能得到这样的大才,就算是有一整座白玉壁,我都愿意给他,真是绝世的奇才啊。”少女转身,连饮数盏茶,才平复心情,举着杯盏,跃跃欲试道:“如此大才,等到回去,却要让人打听一番了。”
“若是良家子,就是千金砸下去。”
“实在不行,就算是拐!”
“我都要把他拐走到陇西去!”
“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
长孙无垢失笑,给她添茶,道:
“不是要去见薛家的那位李观一么?”
“二郎这样快就改变主意了?”
李昭文扬起眉毛,道:“那个李兄要见,这位李兄也要见。”
“天上的紫微星都有左辅右弼。”
“天下英才如此多,难道不能够尽数入我的麾下么?!”
“这是个什么道理?”
她又笑着道:“再说,我方才说江南文化之盛,可不是虚的,一位薛家江州李观一,再来这一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