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插手朝政,但司掌天下鬼神之事,权力极大,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哪里敢惹钦天监中的人?
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令牌的正面并未雕刻具体的职位名称,只有一个外字。
他心中一松,这就说明对方不是钦天监中人,而是某个人的外围。
他惹不起钦天监的人,哪怕是个司晨也惹不起,但如果只是某个司晨的外围,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这样想着,他翻到了令牌的背面,看到了岳翎两个字。
轰隆!
县令身躯一颤,手中令牌竟差点掉落了下来,哭丧着脸,连忙摆正衣冠,对着张九阳深深一拜。
“下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九爷大驾光临,失敬,实在是失敬!”
那神情和姿态,简直就是诚惶诚恐,眼眸深处还透着一丝讨好和炙热。
为官多年,岳翎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响亮了,如雷贯耳。
以女子之身拜将封侯,这是天下奇闻,如今更是高居钦天监六大监侯之一,听说还要升为监副了。
而这位传奇女子,这么多年来,在钦天监就只有一位外围,便是张九阳。
“九爷?”
张九阳有些纳闷道:“你认识我?”
他明明才二十多岁,怎么就到了被人喊爷的年纪?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县令连忙露出一副敬仰许久的样子,道:“这谁人不知,您和岳监侯情深义重,同生共死,一起勘破了许多大案奇案,就连当今陛下,都听说过您的名字!”
“能喊您一声九爷,是下官的荣幸。”
县令的声音格外真挚,似乎对张九阳和岳翎仰慕已久。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个样子,张九阳也不好翻脸,便只好伸出手,在他眉心处轻轻一点。
玉鼎七十二术之问心。
县令只觉得脑中涌入了一股清凉之气,精神一振,还以为是张九阳对他的赏赐,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
“为什么叫我九爷?”
张九阳再次问道。
县令一怔,心中奇怪,这人怎么一个问题还问两次?
不过没关系,他喜欢夸赞,自己就腆着老脸拍马屁就好了,要是能把他哄高兴了,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呢。
他这样想着,但一张嘴却完全不一样了。
“我呸,什么狗屁九爷,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要不是看在岳翎的威名上,我才懒得理你!”
“喊你九爷,是想巴结你,免得你继续追查下去,要是发现了那件事,我也要掉脑袋的!”
他面色惨白,神情惊恐,极力想控制住自己的嘴巴,甚至想用手捂住,却都无济于事。
一瞬间,他望着张九阳的眼神充满了畏惧,汗如雨下。
张九阳也不生气,而是淡淡一笑,继续问道:“是什么事,这么让你害怕我追查下去?”
县令也是个狠人,他竟然奋力向自己的舌头咬去,企图将舌头咬断,不让自己说出后面的话。
可惜施展玉鼎问心法的,不是初出茅庐的小道士,而是道行大成的张九阳。
刚张开嘴巴,牙齿和舌头便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那个曾被他发誓要永远埋藏心底的秘密。
“我是害怕被你追查到,那怪病是老徐在水井处下的,每天深夜,老徐都会在镇子上的水井里投毒,然后好卖药治病,并趁机抬升价格……”
轰隆!
此言一出,周围的百姓纷纷炸开,都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看着被压在葫芦下的徐掌柜。
此刻徐掌柜已是气若游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用一种无比怨毒的眼神望着张九阳,努力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却最终无力说出。
随着最后一口鲜血吐出,他彻底断绝了所有生机,就连魂魄都被葫芦收走,化为葫中天道的养料。
至于他的肉身,竟然长出了一层层蛇皮,和那些中了怪病的人十分相像。
“好呀,原来他竟然是个蛇妖!”
“难道咱们身上会长皮藓!
“这么死真是便宜他了,真该将他碎尸万段!”
“对,碎尸万段!”
……
人们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只是徐掌柜毕竟已经死了,他们的怒火无处发泄。
就在这时,张九阳又问了一句。
“那在这件事情中,你都做了什么?”
县令已经完全崩溃和绝望,呆若木鸡。
“卖药赚来的钱,我们六四分帐,我六他四,我为他提供保护,封锁消息,并打击其他药铺……”
“狗官!”
“狗官,你还我儿子命来!”
“你不得好死!!!”
百姓们纷纷冲上前来,似是想将县令给扒皮抽筋,乱拳打死。
“救我,救我!”
“我是朝廷命官,张九阳,你无权处置我!”
“救我——啊!!!”
一道道惨叫声响起,并且越发微弱,直至渐不可闻,彻底消散。
至于那些捕快,则是早就望风而逃。
对于这一切,张九阳只是冷眼旁观,三宝叹了一声,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