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半个月。
尹云楼的伤口结痂后,韩雨便暗中准备好解蛊所需的药。
那夜,皓月高挂,待府上趋于安定后,尹云楼韩雨卫忠三人便瞒着旁人,尤其避开润蝶,离开王府。
两天前,韩雨已将红丝血蛊毒的情况与尹云楼说明。
解蛊有两种途径。
其一,用特制的药物强制逼出蛊虫——也即将特制的药物滴入寒冰水中,宿主全身浸入寒冰水中,以药物刺激蛊虫,使其脱离宿主。
这个方法的解毒过程极其危险,需要严格控制水温,达不到一定寒度,极易引发蛊虫觉醒,一旦觉醒,宿主必死无疑。再有,即便一切条件都满足,在浸水逼蛊的过程中,产生的巨大疼痛,也易使得宿主不受控制,导致爆体而亡。
简言之,这个方法虽立竿见影,但风险巨大。
其二,连续三个月内不服用红丝藤汁液制成的蛊引,体内的蛊虫便会自行消亡。
这个方法,相对第一种方法来说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对宿主不会造成丝毫伤害。
但有一点,却无人保证连续三个月内,尹云楼不会沾到蛊引。毕竟敌在暗,我在明,没人能保证做到万无一失。
另外还有一点,如果选择第二种方法,身中红鸾血蛊的人会因另外个人体内红丝血蛊的活性下降,而急速衰老死亡。
韩雨与尹云楼讲——红丝血蛊与红鸾血蛊血脉相连,而润蝶体内便有红鸾血蛊的痕迹。
当下,尹云楼什么也没说,只沉声道:“就用第一种方法吧。”
.
趁夜,三人很快进入一片山林,卫忠领路,辗转多次才进入一个布满冰霜的冰洞中。
这个隐秘地方,是卫忠派人寻找许久,才找到符合韩雨要求的冰洞。
秋夜微凉,刚靠近洞口便感受到一股寒气。怕破坏洞内温度,并未点火照明,尹云楼韩雨拿出各自灵剑,以剑照明。
洞内并非寻常寒冰洞那样——洞壁上皆铺盖一层厚厚的冰,而是只有薄薄一层霜,随着越渐趋近深处,石壁上的霜痕才逐渐转为冰,冰洞顶部也渐渐有冰锥形成。
进入二十丈深处,四壁已被冰雪严密覆盖,寒气也越重,一路向里,韩雨的身子却不禁寒战。
知道今夜要在此寒地帮尹云楼解蛊,所以他特意在里面多加两层衣物,但现下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里的寒气。
红白两光映照冰洞,雪白晶莹的寒冰映射开来,洞内恍若白昼。
又行十余步,三人停下。
敞阔洞内,沿石壁有一注满水的小池子。
那池子比浴桶大两倍,像小型温泉池。由于水足够清澈,可清晰看见池子内壁上打嵌的一副贴壁手铐。
韩雨走到池子旁,蹲下,伸手试了试水温——冰寒入骨。
这个寒度却是正好。
条件适宜,解蛊的药液韩雨也已历时七天制成,眼前一切准备就绪。
只是在尹云楼褪去上身衣物,准备下水时,韩雨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暗藏担忧的清眸紧凝他,忧心忡忡劝道:“你若是选择第二种方法,我可以时刻留在你身边,保证你三个月内不饮入蛊引。”
尹云楼知晓韩雨的担忧,朝对方会心一笑:“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但下蛊之人是否能等到三个月后,你我都不可知。这种东西,还是越早除去越好。”
语罢,不由分说,放下旭日剑直径走进冰寒刺骨的水池中。
韩雨站在原地,凝望一意孤行的人,眼底的担忧悲怆似能化水翻涌出来。可心里对他再多的恼恨,此刻也张不开口。
侧了脸,朝旁边的卫忠,冷声:“刀!”
卫忠被惊地一愣,望向突然冷脸的韩雨,才恍然想起正事,于是忙不迭从胸前的衣内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小匕首递与韩雨。
池水中,尹云楼已坐倒在嵌有手铐的地方坐下,除却胸部以上,胸部以下皆浸泡在水里。强健体魄,令他在刺骨冰水中依旧稳坐泰山,就连平静似水的面容也毫无波澜。
行到尹云楼身边,利索地提了下膝盖上的衣,蹲下身,拿起对方的手臂,用匕首在其小臂轻轻划开一道细口子,刀刃过,殷红的鲜血瞬间浸出。
拿起他另只手臂,做法依旧。
由于韩雨的动作利索轻快,两刀下来,尹云楼并未感到多大疼痛。
望见那人略微阴沉的面容,尹云楼不禁蹙眉,眉眼含笑,用着轻佻的语气,玩笑道:“公子愁苦个脸,就那么担心我的安危么?”
韩雨低头用布擦拭匕首上的血迹,语气不冷不热,哼声:“你少自作多情,我只是觉得,我若是把你医死了,我那徒弟会半夜过来找我索命!”
旁人听这话,只觉这话说的刻薄无情,可落在卫忠耳朵里,却觉得这是实打实的小媳妇闹脾气口气。
望着这俩人,卫忠的神情忍不住怔了怔,但下瞬也就理解了韩雨此刻的心情。
不知情人,不懂那话里的担忧,于是很是幽默地回了句:“你不该这样想,你应当这样想——你若真把我医死了,岂不成全了我与你那徒弟?也省得我与她阴阳两隔。”
韩雨瞬间抬头,面前那人面容上是一贯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