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安睡的万盛宫忽然激起一阵躁乱。
寝宫内,皇帝穿戴衣冠跟着过来报信的刘公公急匆匆朝牢狱赶去。
大批宫廷侍卫朝牢狱涌去。
牢狱外围的甬道中,禁军、狱卒正与卫忠所带领的黑衣人激烈拼杀。尹云楼不知是如何时,从重重严守死防的牢狱中逃离出,与卫忠等人拼搏厮杀。
收押入狱前,皇帝便命人将其随身佩戴的旭日剑缴下,所以此时无旭日剑的加持,对敌一众兵将显得多少有些胶着难脱。
眼见着将要脱离逃开,却又忽然跃进大批皇帝的随影卫,尹云楼见之,忙眼神示意让卫忠率人先走。
卫忠意会,当即剑刀一片,自众兵中飞离,其余黑衣人也纷纷脱身逃出重重包围。
一场惊动大半个皇宫的劫狱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见大势已去,尹云楼也放弃抵抗,扔下手中沾满鲜血的剑,单手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便负手悠然立在原地。
周围千名士兵,将其重重围起,个个持剑相向,警惕畏怯的眼神紧凝他一人,却无一人敢再向前一步。
打斗刚结束,尹禛已匆匆赶来。走进禁军中,低头快速扫视血尸一片的地面,方才场面之激烈可想而知。
顿时尹禛怒了,抬头看向被禁军围困却依然神态怡然的尹云楼。
当即怒不可遏,扬袖怒斥:“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死心!”
尹云楼无动于衷,转身,笑看他这发怒的好哥哥,说:“臣弟为何要死心?大夏乃是臣弟一手扶持起来的,只要它一天不灭,臣弟便还有机会。常青的军队进不去,金国的军队更别想践踏它一寸。”
“痴心妄想!这么多年你不惜背负骂名一手撑起濒临灭亡的大夏,拿他国与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百姓对抗。你这样做不过是想阻止朕,让朕灭不了大夏!”
手指着对方,怒目呵斥:“朕告诉你!朕就要你眼睁睁看着你一手扶持起的大夏毁在朕手中!”
随即甩袖转身,朝一旁的禁军统领萧轺下令:“你!把他押入幽阁地牢中,再增五百禁军,若他跑了,朕要你的命!”一甩衣袖,直接走了。
萧轺面容失色,反应一瞬,忙转身朝尹禛高声跪拜:“臣,萧轺领旨!”
直至皇帝身影消失,萧轺才从地上起身。
周身冷汗未散,转身,看向始终自若的尹云楼,心头一片惋惜。
众所周知,幽阁的地牢内部由铜墙铁壁铸成,牢门更是由技术高超的机关师设计而成,囚徒被关进去,绝无可能再出来。
能出来的机会只有一次,那就是送上断头台之时。
换句话说,被关入这里的人,都是死囚。
皇帝下令将堂堂一国的亲王关入其中,可想他是真气疯了,而对于这位亲王的性命,也只怕是凶多吉少。
一身军装的萧轺走向前,朝对方做出请的手势:“事已至此,还请殿下莫要让臣为难。”
尹云楼笑笑,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便负手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
地牢中
阴潮地牢,墙壁上挂着两排火盏,有人走过,那火苗便朝一边轻轻斜倒,之后便又站起。
由铁皮焊制的牢门只留一口半尺长窗子,萧轺站在紧闭的铁门外,看向牢中的尹云楼。
“守卫已部署完毕,还望殿下安心在此,莫让臣为难。”站立在门口,看着牢中正四顾环望的尹云楼,不失敬重道“牢中艰苦,殿下若有何需要,可吩咐微臣,臣定竭力满足殿下所需。”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萧统领,对你父亲萧大将军不日率兵西征大夏之事可有何看法?”忽然,尹云楼转身过来,开口。
一袭墨衣,双手负在后面,立在那里,深邃双眼蕴含淡淡的、却又使人琢磨不透的笑。
闻言,萧轺一顿,转身,再次看向这位不问政的亲王。
面对他这一问,萧轺是看不透的。
片刻,尹云楼眉眼含笑,又不徐不疾道:“或者,我该问,在攻打大夏这件事上,萧大将军同意吗?”
萧轺心下几分警惕。
尹云楼看着他:“萧统领身出武将世家,即便至今未参与一场战事,我想作为大将军的儿子,对常青的边防部署也一定了解。”
他道“常青东、南临海,西接大夏,北居金国。常青的北部军力部署一直很有力,因此常青从来不用担心北部边境的问题,可西部的边境情况就非如此。”
“大夏东部边境,从东至南皆以高山为屏障,属于易守难攻地势。然而,越过这道屏障,进入常青地界,便是一马平川。大夏是个易守难攻的国家,只要它在,它便是常青安保太平的壁垒。可现在有人想打破它,甚至想让一匹狡诈的狼来帮我们看守我们的大门。”
说到此处,尹云楼面露淡淡的笑,语气缓和“关于这些,我想萧大将军和萧统领都深谙其中利害关系。只是我不知道,萧大将军和萧统领是怎么想的?是觉得皇命至上,可以抛弃国家、百姓的安危,去奉行皇帝的指令。还是说,你们萧家人和皇帝一样自信,有十足把握在日后能制服这匹恶狼?”
最后两句话无疑击中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