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个华侨,一开口就是纯正的南平普通话。
“嘿,还真有识货的!”
他一边给江生打包,一边拿眼偷瞄江生没眼,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小哥,我观你面相,最近犯桃花啊。”
说着,他神神秘秘拿出一张写着红字的黄符纸递到江生面前:“桃花虽好,烂桃花却得挡挡,要不要来一张?最近唐人街卖的很火的,一般客人我都不拿出来。”
江生笑着摆手表示拒绝。
老板皱眉,右手掏出一张白底黑字的符纸道:“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
江生又摆摆手,勾手示意老板靠近些,小声凑到他耳边道:“我想要的是这几只盏主人的联系方式。”
不怪江生要用这样的方式找爱浓,自从她归隐山林之后,江生也有阵时间没联系上爱浓了,虽然知道她有忙起来就顾不上他的习惯,可是一失联就是一年,也未免太久了。
在嘉南的认知里,要么爱浓拉黑了江生,要么爱浓失忆了。
绝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如今爱浓的建盏出现在了纽约街头,而且看成色还是最近的信盏,这叫江生如何能不高兴?
“嘿,她怎么知道这小子会要的?我还想把自己女儿介绍出去呢。”老板自言自语,叹着气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两张入场券来。
“拿去吧,人家可说了,让你带着心上人一起去!”
“心上人?”江生纳闷,低头看入场券。
爱浓要来纽约办个人展了,这倒是个值得振奋的消息。
不过爱浓口中的“心上人”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上人不正是她吗?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或许这才是爱浓这么久都不理他的真正原因?
爱浓展览开始那一天,江生如约而至,不过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去打扰爱浓,而是静静地参观爱浓的作品。
两年不见,她的风格越发成熟固化,几乎是让人一眼就能够辨出的地步。
她的作品中保有了古法建盏朴实简单风格的同时,还利用造型等因素增添了一点俏皮的趣味性,让喜欢玩盏的那些人爱不释手。
又因为爱浓精益求精的态度,产量极低,有市无价,眼下她已然越过了陆正平,成为当代最受追捧的建站艺术家之首。
即便是纽约一个并未提前打过广告的小型个人艺术展,也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江生本来还在担心如何给爱浓惊喜的问题,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根本是他多虑了,他不主动联系爱浓的话,人家根本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的。
好在展览分场次,且每场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江生很快等到了艺术家谢幕的环节,见观众开始退场,他才终于有机会挤到了前排,见到了爱浓。
如他这样的人,来见自己心爱的人也同样未能免俗,精心的着装和美丽芬芳的花束。
忽然,他停下激动前行的脚步,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背对着她忙碌的身影。
爱浓就站在那里,离他不足五尺。
“这是——杜江生?”爱浓对面的女人最先发现了江生,发出惊讶的声音。
江生打量她一眼,黑长直的公主切发型,瓜子脸,面白,唇黑,指甲也染了和嘴唇同样的颜色,身形与爱浓相似,不过看起来很有侵略性,并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
江生确定,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她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爱浓闻声回头,面露惊讶之色,似乎没想到江生会来。
“你还真有脸过来?”那女子绕过爱浓,拦在她的身前,一副咒骂的架势,“不是让你叫上你的新欢一起来吗?怎么?这么快就护上了?”
江生被骂的莫名其妙,却并不理会那女子,而是探头看向爱浓道:“学姐,这是你在日本认识的朋友?中文说的还不错。”
“我呸!你丫才日本人,你全家都是日本人!杜江生,你敢说你不认识我?我可是认识你很久了!”
女子义愤填膺到好像江生抢了她的钱,可江生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个人,在他二十一岁的人生中,分明一次也没见过。
不得已,他只有向爱浓耸耸肩,等待救援。
爱浓似乎也觉得女子戏有点过了,忙走上前来给江生介绍道:“林姿,林文瀚的亲姐姐,也是我研究生时期的战友,除去私人行程,我们几乎形影不离,被学校的孩子们戏称为绝代双骄来的,你在学校的时候,应该听说过吧。”
“什——什么?”江生瞪大眼睛。
形影不离,可是江生真的一次也没见过她啊。
就在江生纳闷的时候,林姿掐着腰再度站到了爱浓的前面,“装!你小子竟然还给我装上了!”
她说着嫌弃地看向爱浓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的?我就说这小子既没礼貌又不老实,学校里见到我那么多次,招呼都不见她打一个,满心满眼的都是你。
我初还以为他是对你一片痴情,没想到他竟然一边跟你虚情假意,一边在纽约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泡妞!
杜江生,亏你在清美追爱浓时我还帮你说了不少好话,没想到你竟然是老城府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