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洞中全是绺子军的尸骨,匪首韩不住也只是开路搭桥的人牲。
唯一没有现身的,就是那位会鱼鳞九铲的南派高人。
就在我喊完一嗓子之后,龟壳中的震动渐渐停了下来。
随之拱顶之上传来一阵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后生,老夫在问仙琅嬛雕骨起卦三十六年,你是第一个看破的,不过……”
声音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旋即阴沉笑道:“不过,一切都晚了。”
话音刚落,娜仁就痛苦的倒在地上,双手不断在身上抓挠。
“娜仁妹子,你这是……”
大嘴刚想上前,可是话到一半,自己也是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你对他俩做了什么?”我对拱顶怒声大喝。
但是回应我的,只有骨头上传来的钻心疼痛。
我的每一根骨头,都好像有无数虫蚁啃食,那种感觉真的是生不如死。
啊……
……
不知过了多久,骨头上的痛感终于退去,我身上厚重的防寒衣裤,几乎都被冷汗浸透。
我扯开衣服想要看看伤在哪里,可是我的皮肉完好,完全没有任何伤痕。
是隔着皮肉,直接雕骨吗?
我猛然想起鱼鳞盗洞中堆叠如山的白骨,骨上的诡异字符,看来也是活着的时候刻上去的?
结合齐赫特临死前的话,我做出了大胆的推断,于是对着拱顶说:
“前辈,你费尽心思做局,原来就是想用我们三人雕骨起卦,那接下来是不是剥肉取骨,解卦求仙?”
沙哑声音道:“聪明聪明,脑子这么活泛。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陈天食。”
沙哑声音沉默良久,喃喃道:“天食者,天下良人也,真是后生可畏。可惜卦象已成,剥肉取骨已成定局,时也命也,休怪老夫无情。”
“看来我们免不了一死了。”我说。
“那是自然。老夫足足等了三十六年,怎能轻易放你活路。”
“既然这样……”我稍加思索,继续说道:
“前辈说这里是问仙琅嬛,可用人骨起卦登仙。晚辈听后颇为好奇,不知前辈能否把其中秘密说给我听,这也算是最后请求。我陈天食活要活的通透,死也要死的明白。”
其实我一点都不好奇什么狗屁问仙琅嬛,到底怎么雕骨起卦也和我没有一毛二分钱关系。
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拖延时间,看能不能找出逃生的办法。
“将死之人,讲与你听,倒也无妨……”
没想到那沙哑声音竟然痛快答应。
“……藏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
话音刚落,拱顶之上的黑暗中,赫然探出六七个脑袋。这些脑袋挤在一起,对着我们呲牙咧嘴,发出骇人的怪叫。
大嘴惊呼一声:“我滴个亲娘啊,什么东西有这么多脑袋。”
“是猴子。”我回答。
原来黑暗中显现的是一群猴子脑袋。
这些猴子品种各异,有的红脸鼓腮,有的秃顶獠牙,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完全就是人。只是这人眼神空洞,口水横流,一举一动已和猴子无异。
猴群的脖颈上,都有细铁链拴着。数条铁链合成一股,一直延伸到黑暗中。
看来隐藏在黑暗中的牵猴人,就是那位神秘的南派高手。
哗啦啦
哗啦啦
猴群攀附在墙壁上,快速爬到地面,扯得铁链乱响。
背后的牵猴人不紧不慢,拄着一根黄白色的拐杖,缓缓从黑暗中显出真身——
但见这人须发皆白,身躯佝偻,脑袋几乎贴到地面,看不清样貌。身上的衣物还是清末民初的宽袍大袖,早已破烂不堪,看不出底色。
牵猴人拄着拐杖一步步向我们靠近,他牵着的猴群发出一阵阵骚动,有的兴奋乱跳,有的捶胸怪叫。
“猴崽子们别急,一会再办正事。”
牵猴人说着,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猴群瞬间安静的蹲在地上,只用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们。
“在这问仙琅嬛久了,就连老夫都遭受不住,何况这群猴崽子呢。后生,让你见笑了。”
“敢问前辈大名。”我知道这人绝非善类。
“南派耍猴人,者行孙。”
耍猴人?!
我听了这个名号只觉得耳熟。
我记得父亲活着的时候,和我说过一个顺口溜,叫:“南驸马,北十八,中原两个扛枪的娃。”
说的是民国时期的盗墓派别。
中原两个扛枪的娃,是说孙殿英和党玉琨党瘸子,这俩人都是当时名噪一时的军阀,孙党二人喜欢用蛮力破土炸墓,没有一点技术含量,所以行里戏称“扛枪的娃。”
北十八是谁,父亲没提。
至于南驸马,则是指南派盗墓魁首,人称驸马爷。他手下有四大把头,并称为“王侯将相。”
者行孙介绍自己是南派耍猴人,正对应“王侯将相”中的猴。
而且他说自己在问仙琅嬛等了三十六年,这么来看时间也对得上。
一旁的娜仁看到猴群后,没有畏惧。
她拉起最后一支弓箭对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