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进院里,就看到姚小虎赤着上身,满头大汗。
他正吃力的搬动着磨盘,似乎是想把它推下来。
我记得这磨盘,是用一整块石碑切割成的,看样子足有三、四百斤。
姚小虎无论怎么用力,磨盘石头都纹丝不动。
他一个孩子,搬这么重的磨盘要干什么?
姚小虎小脸累的通红,歪头抹汗时,他看到了我。
“你俩真回来了啊。”姚小虎表情惊讶,显然是不敢相信。
“嗯。”我点头。
大嘴随后进了院子,说:“怎么?信不过我们?”
姚小虎挠了挠头,尴尬一笑,说:“倒不是不相信,只是没想到你们回来的这么快。”
大嘴看着磨盘石头,说:“没想到你小子吃都吃不饱,还有力气锻炼身体。下来,别搬磨盘了,赶紧去找个墓,咱几个去比量比量。”
姚小虎说:“我搬这个磨盘就是为了下墓用啊。”
“用磨盘下墓?”
我有些不解。
我虽不是正儿八经的盗墓贼,但从父亲口中,也对这个行当略知一二。
自古以来,下墓倒斗的器械可谓五花八门。
诸如开洞挖土的旋风铲、量天尺、探阴爪、水火鞋,还有物性相克的墨线墨斗、黑驴蹄子、姜汁糯米桃木钉。
以上这些东西花里胡哨,确实能用,但不好用。没个正经师承,单凭自己瞎琢磨,根本发挥不出功效。
绝大部分盗墓贼,就只会扛个锄头铲子,遇到坟包就挖,和锄地耕地没什么区别。
所以,无论使出什么手段下墓,都没有用磨盘石头的道理。这一招就连我都闻所未闻,更别提大嘴了。
大嘴说:“小老虎,你是不是没睡醒。”
姚小虎故作神秘,说:“你们不懂,我自有妙用。快,帮我把磨盘搬下来。”
我问:“搬到哪里?”
“墓里。”
大嘴说:“卧槽,我俩把你当小同志,你把我俩当大牲口,驴子拉磨也就原地转圈,你让我俩把磨盘石头往墓里推?”
“嗯。”姚小虎点头。
我见姚小虎这么执着确信,料想其中必有门道。
于是我让姚小虎简单讲讲,为什么要这么干。
别整到最后,发现磨盘开墓只是个花把势,不仅做了无用功,还耽误了魏芳的治疗时间。
只不过我在说这话的时候,把救治魏芳换成了救治赵奶奶。
姚小虎听后,解释说:
从他家开始算,方圆几十里的墓,大致分两种。
一种是没被挖的,因为不好挖。另一种是容易挖的,几乎都被搬空了。
其中一个元代贵族墓,前前后后被盗了六十多次,堪称明清时期,北派盗墓贼的训练基地。
砖石吊顶都被盗洞打成了马蜂窝,再多敲掉一块砖,这墓就塌了。
墓主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死后,这地方能这么热闹,果真是个风水宝地。
夏天天热的时候,姚小虎的爷爷甚至带着他,到这个元代贵族墓里乘凉。
姚小虎说:“那里六十多个窟窿,通风可好了。”
我说:“那咱们是要去这个元代贵族墓?”
“不是,墓主人的骨头都被盗墓贼挖出来,当成龙骨磨成粉,送到药材铺子卖了,去那里没用。”
我问:“那去哪里?”
姚小虎家里有压口钱,而且有一箩筐。
难搞的是重蜕和层遗。
想要找到这两样,就必须找一个完全没有被盗过的墓。
“去流沙泽,”姚小虎说,“距离这里最近的,还没有被盗过的,就只有流沙泽下面的墓了。”
大嘴补充道:“流沙泽……听这名字就感觉不简单啊。小老虎,这个墓你熟不熟?下去之后有没有危险?别弄到最后,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姚小虎说:“一点危险没有,你俩就瞧好吧。”
这么自信?
既然这样,那就别废话了,干吧。
我和大嘴抬磨盘,姚小虎去准备下墓用的必备工具。
分头行动起来,倒也不慢。
不一会的功夫,我俩就把磨盘抬到了地上,然后将其立了起来,当成轮子推着走,这样能省不少力气。
姚小虎在前面指路,我们穿过土路,避着行人,一直朝西走,直到天过晌午,这才来到一座无名小山上。
这小山高不过百米,植被稀疏,土层裸露,按诊山寻龙歌的说法,此乃无根无源之地,既不藏气,又不纳风,在脉象上看,当属枯脉。
如果有人葬在这里,别说庇荫子孙,可能当天晚上,尸骨就会被老鼠盗啃干净。
我说:“小老虎,你不会搞错了吧。这里哪有墓葬?”
姚小虎说:“不在这,在那。”
他指了指山下。
大嘴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老子不干了,妈的。我俩费劲把磨盘推到山上,你又告诉我墓在山下。小老虎,我看你是老和尚想开荤,净拿我俩开涮啊。”
我示意大嘴别发牢骚。
我顺着姚小虎的手指看去,只见山下杨树林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