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我和大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大嘴说:“咱们这次去安东,需要办的事儿,有很多啊。”
“不就是挖洞吗?还有啥?”
大嘴神秘一笑,靠着我的耳边,“要找乔无斗,还要找……”
“找谁?”我一头雾水。
“王十八。”
“啊?找他干啥?”
大嘴说:“王十八在民国那会儿,不是去往安东的深山大墓,之后就再无音信了吗?说不定……”
我说:“你可闭嘴吧你。人家王十八天大的本事,去了深山大墓都出不来,咱俩这三脚猫的功夫,去找死?”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下墓这活,有水平的下,叫盗墓,没水平的下,叫殉葬,你懂不懂。你是不是嫌墓主人的人殉不够多,自主自觉的去补一个?你要下,可别拉着我。”
我说着,对着大嘴的脑袋瓜,就拍了一下。
大嘴一琢磨,也是这么个理儿,于是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再言语。
刚闲下来一秒。
大嘴又靠在我耳边,想要说什么。
我一把将他推开,说:“你真是我祖宗,消停一会儿,就一会儿,不行吗?”
“不行。”
“好好好,你说吧。”我无奈。
“姚小虎不是往你包里塞东西了吗,打开看看,他到底塞啥了。”
我说:“他塞的东西,你敢现在看?”
说着,我就环视了车厢一圈。
车上几乎坐满了人,我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他家你也不是不知道,上到秦皇汉武,下到元明清民,哪个东西不是坑里出来的泥货,掏出来被别人看到了,那还得了?”
大嘴一听,连连点头称是。
大嘴好不容易闭嘴了,我也有了难得的清静时间。
伴着火车有节奏的哐当哐当,我搂着包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等我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火车上点着温黄色的灯,并不怎么明亮。
就在这时,火车缓缓停下,到了一个站点。
外面太暗,我并没有看清站点的名字。
这站又上来了很多人,我估摸着应该是个大站。
那时候的绿皮火车,本来空间就不大,再加上大包小包的行李,别提多挤了。
有个人甚至扛着一个大麻袋,将袋子丢在狭窄的过道中间,然后掏出一个铝盒盒饭,开始大口吃起来。
我闻着这味儿就不对劲,定睛一瞧才发现。
那大麻袋里装的,全是春耕要用的肥。
车厢里的味道本来就难闻,再加上肥料的味儿,那简直了,就像是勾了芡一样。
我喘一口气,都感觉糊嗓子。
大嘴说:“我饿了。”
我捂着鼻子,说:“饿了你就吃啊,肉干都留给小老虎了,你就吃大馍饼吧。”
“我吃不下,味太大了。”
“那怎么办。”
大嘴说:“要不咱俩走走,反正你也睡一天了,去后面的货仓待一会,站着也比在这坐着强。”
我一听,也有道理。
于是我俩起身,将座位让给了别人,一路挤过人群,来到了火车最后一节。
那个年代的火车,是烧煤的,位置在车头。
不是有句话吗,叫“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说的就是我们现在坐的绿皮火车。
这种火车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客运,一种是货运。
但为了减少运输成本,大多情况下,都是客货混运的。
乘客坐在中间车厢,货物放在后几节车厢。
我和大嘴挤到货运车厢时,发现里面也都是人,连站着的地方都没有。
我俩原来的座位都让了出去,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硬着头皮,这才挤到了最后一节车厢。
这节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中间的过道也很宽敞,两边都是大铁架子,架子上整齐的码着货物。
大嘴兴奋的说:“陈大夫,真不赖啊,这地方真是咱俩的风水宝地。”
我说:“不会用词儿就别硬用,你自己埋这吧,可别拉着我。”
大嘴也不言语,直接掏出包里的馍饼,开始往嘴里塞。
我也掏出一块,开始吃了起来。
大嘴说:“这里没人,看看姚小虎给的东西,到底是个啥,急死我了。”
我也正有此意。
于是拉开包裹,果然在最下面,发现了一个油纸包。
看样子东西不大,但包装的极为仔细。
油纸包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
【诊山望水老中医,怎么能不会开方子】
我看到这几个字,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油纸包里的是……
果然,包中的东西,正是那本奇书——《门方六要》。
王十八烧了上卷偏门,姚爷爷烧了下卷偏方。
只不过姚爷爷在烧毁下卷时,只将医正篇烧毁,机缘巧合下,留下了医邪篇。
姚小虎竟然把这残页,送给了我。
我和大嘴都有些激动。
“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