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
而一斤米粮,也不过区区一捧而已
“五哥儿,你赶紧走,刚刚你大嫂出门买粮,说是官府越快强钲民夫”
“你先去城南你表叔家躲一躲,可莫要被那官府抓了去”
老妇人脸上神色惶急,说完以后却是连连咳嗽起来
“没用的,官府已经说了,如今城中戒严,城中百姓不能随意走动,一旦外出被人抓住,立时就要被当做乱党处理,街口那蒋三听说就是如此才被官府杀的”
“况且就是到了表叔家又能怎样,官府既要钲兵,那就肯定不止咱们这里一处,如今定然是全城都在钲兵抓人,哪里能藏得住人”,徐五脸上神色沉闷,沉声开口
“这可如何是好”
徐母闻言脸上神色苍白,嘴中喃喃自语
屋中几人皆是神色愁苦,只有那徐刘氏旁边的男孩却是神色懵懂,只是盯着桌上那粮袋,不住咽着口水
徐五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
“娘,我想要好了,我准备去应募”
“官府说了,现在应募,朝廷会发五两安家银”
徐母闻言,却是立时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不行,不能去”
“我徐家如今就剩你一个顶梁柱,如何能去做这贼军汉,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娘怎么活”
“我听隔壁赵秀才家的说了,那城外的根本不是什么乱匪,而是北边来的鞑子,这些北方的鞑子都是吃人的野兽,现在去给官府守城,那就是送死,你绝不能去”
徐五沉默了一会,忽然闷声开口
“咱家没银子了”
徐母闻言,却是神色一扼,久久无言
一旁的徐刘氏见得屋中沉默,一咬牙,开口说道
“我那还有一根簪子,我拿去当了罢,应该还能换些银钱”
徐五看了一眼徐刘氏,又是低声开口
“如今城中戒严,所有人不许走动,嫂嫂能当给谁”
“如今只能从官府处买粮,而官府一升粮便要卖三四十文钱,嫂嫂就是当了簪子,又能换来多少米粮”
徐五说完一家人却是变得愈发愁苦,沉默了一阵,还是徐五开口
“如今刚刚围城,就已是如此高价,官府虽说有大军来救,但谁知道是不是,越往后城中的米价必然更高,一旦围城日久,说不得一升米上百文也不是不可能”
“我已决定前去应募,拿了安家银子后,嫂嫂就尽快买粮囤积,如此我家方有可能度过这一场劫难”
徐母看着儿子脸上坚决,数次欲图张口,但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徐母脸上神色苍白,过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
“官府的话如何能信,五哥儿就是应募,官府也不一定会发银子”
“官府的那些老爷们嘴上说的好听,但一入了官府,哪还由得咱们这些小民,到时候五哥儿岂不是白白被官府抓去守城”
徐五脸上神色一滞,脸上犹疑片刻,而后神色却是愈发坚决
“既是如此,那就更加不能迟疑,如今城中百姓皆是不肯应募,若我第一个前去应募,官府就是为了做样子,应该也会给先行应募之人发银”
“那些官差就是要贪估计也不敢贪太多,越早去,咱家能拿到的银子就越多”
“我决定了,现在就去应募”
徐五脸上闪过一丝坚决,而后不待徐母两人反对,直接看向一侧徐刘氏
“嫂嫂,我走后照顾好娘”
“小虎,以后你就是家中男子汉,要听你娘的话,孝顺你娘和你奶奶”
“小虎一定听话”
那小男孩看着徐五神色严肃,小声开口,只是却一下藏在妇人身后,眼神怯怯
徐刘氏却是不说话,有些慌乱的看向上方的徐母
徐五看着徐母二人脸上的慌乱,却是不再犹豫,他走到堂下,对着徐母扣了一个头,一咬牙,便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五哥儿,你等等”
徐五刚刚走到门口,徐母却是忽然喊住徐五
徐母转身走回房间,不多时,便取出一个包袱
包袱打开,里面却是一件残破的黑色皮甲,那皮甲只剩上半身还有甲叶,只能勉强遮住前胸后背
徐五看着这残破的皮甲,脸上却是神色惊愕,徐母却是哀声开口说道
“我听你爹说,徐家祖上好像是不知哪里的旗官,曾经也是正正经经的卫所官人”
“只是后面实在过不下去,这才逃到了广州城,没想到兜兜转转,我徐家竟还是要做这贼军汉,给朝廷卖命”
“这件甲在徐家传了七八十年,是徐家最后的一点念想,你穿了去吧,莫要拼命,娘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回来”
徐五只是惊讶了一会,而后脸上便恢复平静
如今徐家早就已经是平头百姓一个,家中贫寒至极,什么徐家祖上的事迹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徐五将那小半件皮甲穿在身上,而后又小心用外衣罩住,又对着徐母刻了一个响头,便毅然向着门外走去,而身后的房屋中却是传来隐隐的哭泣声
徐五走到街道之上,此时街上却是空无一人,街上一片狼藉,到处到是倾倒的招幌,箩筐,木板等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