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畴降了,南京那么多阁老尚书也降了,偏就我李成栋降不得”
“当日我等驻于南京城下正欲死战,弘光帝却是连夜逃离,扔下我等众将,那时你口中的朝廷在何处,大义在何处,汉家英雄在何处”
“难道非要我等学那些老匹夫,各个自刎殉国才是懂得大义?”
“是朝廷先负我等,非我等将士有负朝廷!”
“莪从江南一路行来,投降带路的官宦士绅何止千万,我等降清,非是不愿为汉人,乃是因为大明气数已尽,难道我等求一条活路也是罪不成”
李成栋说到此处,像是心中升起了什么信心,也是逐渐平静下来,冷冷扫视着堂上的一众明廷大臣
吕大器等人闻言,脸上却是一阵沉默,当日南京之事,吕大器陈子壮等人甚至就是亲历之人
弘光丢下城中文武百官,连夜出逃令南京一片哗然,形势骤然崩溃,他们私下之时也未曾不恨声怒骂,连陈子壮也是因此心灰意懒,弃官而去,孤身回乡
当时南京一片混乱,这其中的纷扰对错,谁能说的清楚
李成栋看着堂中沉默的众臣,脸上神色愈发坚定
朱朗扫了一眼一片寂然的堂中,脸上却是神色不变,眼中一转,忽然冷声开口
“大明上下弊病丛生,三饷加派,士绅侵夺百姓田亩,致使百姓几无立锥之地,是以李自成一起,大明便烽火遍地,甲申以后天下士绅更是心思各异,迎闯迎清,只为保住自家田亩财产”
“只剩吕阁老陈阁老苏阁老等寥寥忠义之臣,一心为公,为我汉家天下奔走”
“你等当时见不到生路,降了便也降了”
吕大器等人闻言脸上先是一松,但紧接着回想起刚才监国殿下所言,脸上立时一变,紧紧盯着上方的监国殿下
他们本能的觉得监国殿下此时是意有所指,但上方的监国殿下轻轻点过一句,却是不再多言,又是看向下方的李成栋,冷声开口
“但这等话天下之人,人人皆可说,但就是你李成栋说不得!”
监国殿下声音严厉,不待李成栋范出声,便继续开口
“你降清便也罢了,但你竟屠杀嘉定满城数十万汉人,只为了在鞑子面前求宠”
“恐怕鞑子手中所杀的汉人都没你李成栋一人多,你这等为虎作伥之辈,也敢和孤说什么迫不得已!”
朱朗说到此处,脸上神色也是愈发愤怒,厉声喝道
“李成栋,你拿我汉家数十万百姓,从鞑子手中换得一个总兵之位,你夜晚抱着你那总兵之位入睡时,可曾听得这数十万孤魂的哭嚎”
下方众臣闻言脸上神色皆是一厉,盯着堂中的李成栋
而李成栋此时,脸上终于是浮现一丝慌乱,脸上的平静彻底消散
但李成栋看着上方的监国殿下,脸上却是强作镇定,沉声开口道
“我当时已投清廷,清廷下令我又能如何,我若不从,当时死的便是我,我当时已经再三劝降,但嘉定军民却还是不明形势一意顽抗,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
李成栋话刚说了一半,上方的监国却是忽然含怒而起,厉声开口
“好,好个弱肉强食!”
“这天下间的道理本就是如此,我大明与清虏终归还是要在战场上,论一论这天下的道理”
“李成栋,你不是要弱肉强食吗,如今朝廷强,你弱,那孤自然也能强食了你!”
“李成栋,你等这千刀万剐,给嘉定数十万生民谢罪吧”
上方的监国殿下恨声开口,李成栋闻言,脸上却是闪过一丝慌乱
但此时朱朗却是已经不欲再说,脸上神色冰冷,直接一挥手,一旁的锦衣卫士卒便压着李成栋退出堂去
等那李成栋被压下,朱朗又是看向一旁的佟养甲
佟养甲见得神色冰冷的监国殿下看来,身子立时一颤,脸上扯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
“殿下,在下乃是……”
佟养甲正欲表明自己出身,想要为自己求得一丝生机,但还没说完,就被上方的监国殿下打断
“佟养甲,佟佳氏嘛,满清八姓,孤怎会不知”
朱朗脸上神色冰冷,不待佟养甲开口,又是继续说道
“你是满人,孤是汉人,你我双方本为敌国异族,你东虏在江南杀我十万生民,来日孤也自当杀你清廷十万以为报偿”
佟养甲听着监国殿下言语,脸上神色立时一白,然而不待他开口求饶,监国殿下却已然看向一侧的李承志,开口说道
“将他带下去,问清楚闽省以及清廷内部多尔衮等人的情况”
李承志脸色一肃恭声应是,而监国殿下此时又是看向神色苍白的佟养甲,开口说道
“你也可以不说,为清廷做个忠贞不屈的忠臣”
“孤曾听人言,说你们这些鞑子各个皆是悍不畏死,孤此次倒正好看看,你们这些鞑子到底是不是真的个个都悍不畏死”
“进了孤的锦衣卫,你就是金铁之身,孤也能给你炼出铁汁来!”
佟养甲看着上方神色冰冷的青年,脸上终于是浮现出绝望之色,心中最后一点求生之念彻底散去
而朱朗此时却是已经不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