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穿眼睛。
厉王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
这些人当中有老有小,青壮不多,有也像是刚抽条的半大青竹。
见到大齐边军拔出了武器,一个年迈的牧民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吸引了厉王的注意。
这个老者的打扮就与旁人不同。
他戴着兽骨制成的饰品,有着一种游离于常人之外的气质。
他已经很老了,皮肤如风干的枯叶,手上、脖子上带着青黑色的刺青,犹如奇异的图腾。
他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武器,用异族的语言说着什么。
在他说话的时候,剩下的牧民全都保持着奇异的安静。
守在王爷身边,亲卫手按兵器,皱了皱眉——他在说什么?
久在边关,将士们自然耳濡目染,能够听懂、会说一些蛮夷的语言。
可草原上的部族众多,光是被王庭打败、吸纳的就有不下七八个,不是每一种语言他们都会。
听不懂,干脆就不为所动。
这些将士就保持着刀刃向外的姿势,犹如一樽樽冷酷的金属雕像。
站出来的老者见状,脸上不由得露出焦急之色。
这些大齐边军听不懂他的话。
他们把部落里的王庭骑兵都杀了,没有屠杀平民,固然算得上是仁慈。
可是等他们离去之后,很快又会有新的王庭贵族来接收这个部落。
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就算不会被杀,也逃脱不了皮肉之苦。
王庭来人会降下罪责,怪他们为什么没有豁出性命跟齐人战斗。
什么“非中原之民即草原天骄”,这都是假的。
征服兼并他们的王庭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自己人,只把他们当成牲口跟奴隶。
这样的日子他们不想再过了,不知为何会在这个季节袭来的大齐边军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可是,要怎么让面前这些大齐精锐明白他的意思呢?
就在这时,老者看到那个被护卫在正中的年轻将军站起了身,朝外围走来。
老者紧张地看着他,感到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神经上。
虽然他年岁已长,老眼昏花,但也没有错过刚刚这位将军一人就把王庭骑兵杀了个对穿,斩下了几十颗头的画面。
他骑在马上的时候显得很高大,站在地上的时候也让老者要仰视。
老者犹豫了一下,才再次用他们的话说道:“这位将军,我们不是……”
一道悦耳贵气的嗓音从对面传了过来:“我知道。”
这一下不止老者,站在他身后的那群牧民也惊讶地抬起了头,看着这位年轻的将军。
——他竟然会说他们的语言!
蛮夷之语,向来是为中原所不屑的。
在他们还没被王庭收服,还能赶着马到边市去跟齐人交易的时候,也要会齐人的话才行。
然而作为边关统帅,厉王萧应离并没有齐人的傲慢。
草原王庭都知道要去学习大齐的文化跟官制,他自然也学了他们的蛮夷之语,还学了不少。
他从将士的护卫中走出来,把手中的烤羊腿随手递给了亲卫,来到与老者只剩两人相隔的地方站定,问他:“知道我是谁吗?”
老者连忙点了点头。
知道,定然是知道的。
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可听了王庭骑兵的话,见了他们的反应,这些牧民也知道来的是谁了。
在王庭人的口中,他是杀神。
他曾经大败王庭军队,还一度打到龙城之下,破了他们的王都。
这位统帅不仅是边关之主,更是大齐最尊贵的皇室子弟。
王庭人天天骂他,王庭上下都将他视为心腹大患、奇耻大辱,人人都恨不得啖其血肉。
可是,没人说过他这么年轻。
也没人说过他面甲下的脸生得这样俊美无俦。
比起王庭骑兵口中所说的恶鬼,他更像一位年轻的天神。
带领神兵,挟着风雷而至,撕破他们面前的黑暗。
面对这群牧民,萧应离表现得很有耐心。
他的神情中没有丝毫的鄙夷,也没有多少戒备。
确实,像他这样能够擒龙缚虎的王者,身边还有对他无比忠诚的精锐拱卫,当然不用担心老弱妇孺的发难。
面对他,老者没有觉得恐惧,而是久违的感到了一丝平等。
只见他问完这个问题,目光就越过了自己,看向自己身后的牧民,然后一笑,转头对他的亲卫吩咐道:“把吃的分给他们。”
……
草原边缘的河流,就像蓝色的系带,在阳光下轻缓地起伏流淌。
这个刚刚被马群踏过、变得一片狼藉的部落,此刻笼罩在一片奇妙的氛围中。
在王庭贵族手下像奴隶一样生活,鲜少得到优待的牧民们围坐在聚集地之外,感觉像在做梦。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热腾腾的食物,刚刚被打的少年甚至还分到了一瓶药。
虽然空气中的血腥气还没有散去,但他们的心却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短暂的相视之后,就开始低下头,大口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