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赖宏没见识,哪里考虑到那么多?况且沈菡也没说什么,他就当真以为那几两银子能得呢。此时被沈重德骂得狗血淋头,赖宏半句声都不敢吭。
“还有,你让一个女流之辈去追贼人,你一个大男人干嘛去了?”
这个底气赖宏是有底气回答的,毕竟当时他是真的有想去追,“舅兄有所不知,当时我就是因为追得太急,才致使脚下踢到石头摔倒了。阿菡这才抢在我前面追上去,你不知道当时街上可多人了,我好不容易站起来,结果发现阿菡和那个乞丐都不见踪影了,等我再找到阿菡时,她就在河里了。”
若不是看到赖宏一路将沈菡又背又抱回来,自己身上也沾染了湿意,沈重德会毫不犹豫将赖宏给轰出去。
没一会儿,万氏从里屋出来,脸色难看紧张极了,“二老爷,我看菡妹妹怕是不好了,身上怎么也暖不过来,热水也喂不进去,要不是还吊着口气,只怕我都怀疑人过去了。”
沈重德连忙冲进屋,站到床前,见真见沈菡奄奄一息。
“大夫呢,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万氏盈着泪,“妾身这就去大门口看看。”
万氏转身一走,沈重德的目光突然落到赖宏身上。
赖宏被沈重德冷不丁的盯着,心里不停发毛,“舅兄,舅兄为何这么看着我?”
沈重德虽然下沈菡之间的兄妹情分很淡薄,但也不能真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你说你是她男人?”
不明白为什么沈重德会有此一问,但赖宏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把自己脱干净了,上床抱着她,用你的体温帮我妹妹暖和身子。”
赖宏听着这话,只听这话就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往头顶上窜。他抱了沈菡一跑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吗?此时的沈菡就是块冰坨子哩,让他抱着冰坨子暖她身子,跟跳进河水里救她有什么区别?
可见沈重德没得商量的语气,赖宏仍很不情愿。
无奈之下,沈重德可能说,“只要我妹妹无事,你要的银子我全都给你。”
得了这么句准话,赖宏的内心终于激起了一点儿勇气。
当着沈重德的面他把自己外衣外衫退去,换了一身干里衣,然后深呼吸,鼓足莫大的勇气掀被躺在沈菡身边,一股如同站着冷冽寒风中的凉意冷得他发抖,可一想到沈重德答应给银子了,就只能再牺牲一下。
看见赖宏将沈菡抱在怀里,沈重德别过身子走了出去,边走边说:“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你什么都得不到。”
赖宏闻声忍着浑身冷得起鸡皮的痛苦将沈菡抱得更紧了。
沈重德迈过门槛,望着院门口,默不作声。他想到了大哥沈重霖,想到了阿娘姜氏,想到了另一个妹妹莹姐儿,一时间五味杂陈,乱得像一团麻线。他们的音容笑貌一遍又一遍的从他眼前恍过,曾经沈家的风光,沈家的荣耀,就好像昨日云烟。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眉头却一直蹙着松散不开。
好不容易看到万氏现身了,后面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
“二爷,大夫到了。”
沈重德没说话,只往里挥了挥手,万氏就领着大夫走进去了。
然后他们就见到床上赖宏和沈菡躺在一个被窝里,万氏吓了一跳,大夫也很意外。
舅兄没喊他起来,为了银子,赖宏也没动作,沈重德进来解释道:“菡妹妹身体一直暖不过来,我让他抱着她,给妹妹暖身子。”
大夫回头看着沈重德点点头,“对于大冬日掉进冰水的人,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说完,大夫搁下药箱,取出药枕,开始给沈菡搭脉。
这脉搭得有小半盏茶的功夫,大夫才抽回手,然后扭头对沈重德道:“病人在冷水里冻得太久,才至血脉不畅,赢弱不济,大大的伤了元气啊!若不是二老爷先前让人抱着她,替她暖身子,融了些血气,只怕老夫连脉门都摸不到。”
“大夫,请您快些开药吧,也好早些让她恢复过来。”
赖宏不想听大夫的废话,只想着只有沈菡无事,他的银子才能安全到手,可是接下来大夫说的话却让赖宏大道不好。
大夫摇了摇头说:“病人不仅仅是被水冻得狠了,适才老夫摸到她脉相扣涩,极难捉摸,这是心思郁结之人才有的症况。简单来说,就是老夫开的药只治标,治不了本,若想治本,还得靠她自己闯过这一关。”
芙蓉现在还没下落,能让沈菡心思郁结的只有这一项了。
大夫写了药方,万氏亲自去抓药。
赖宏还抱着沈菡,冲着站在床前的沈重德说道:“舅兄,惟今之计只有赶紧把芙蓉找到,那大夫开的药不成,只有芙蓉才是阿菡的良药。阿菡说她也多年不来京城,那些四通八达的路陌生得很,你妹夫我也是乡巴佬进城头一朝,更找不到路。目下就只能靠舅兄多努努力,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