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赖宏的叫声,让沈重德的神魂归了位。
这会子可不敢再与赖宏一般见识,他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把头含在胸前。
“我的,我的,这些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抢……”
赖宏念着念着忽然觉得身边很安静,他抬头见到沈重德跪在一旁,有些奇怪,眼睛一抬就见到那婆子朝他走过来,只是在站到沈重德面前时就停了步,然后声音从她嘴里溢下:
“你们……你们都知道芙蓉?”
赖宏不明白那婆子为何这样问,可他还是后知后觉的感到氛围有些不对,机械的指着沈重德,“芙蓉跟我没关系,是他外甥女。”
为了确定这二人知道的芙蓉是不是自己所担心的那个芙蓉,那婆子的目光在赖宏和沈重德二人之间徘徊:“我说的芙蓉身体不好,有个毛病,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她有羊角疯。”
瞟了一眼凶巴巴瞪着他的蝶依,赖宏本能的抢答,有种答不出来会把命丢在这里的即视感。
京城叫芙蓉的肯定不少,但患有羊角疯的芙蓉,肯定不会这么巧。
那婆子松了口气,低头看向沈重德,“你是芙蓉的舅舅,那么芙蓉
是去找你了?因为她离开的时候没打招呼,所以我们很担心,这才到处找她。”
“那嬷嬷,到底怎么回事?”
那婆子一回头,就见挺着大肚子的苏瑜在雪娇和采玉的搀扶下踏下马车。她披着一件紫蓝色的缕金花大氅,青丝云鬓,雍容华贵至极。
“姑娘怎么下车了,车室里暖和,快进车室里去吧。”
听得出来那婆子是真急,苏瑜淡淡笑道:“无妨,我又不跑不跳,且穿得这样厚实,哪里就冻得着我呢。”
苏瑜边说,眸光边朝沈重德的方向看去,只见沈重德的头低得更凶了。
那婆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把与芙蓉如何相识的经过说与苏瑜听,“三十那夜大夫人回太傅府去,回府时已值夜深,那芙蓉啊突然就倒在咱们马车前头了。大夫人好心,见又是个小姑娘,动了恻隐之心,吩咐老奴把小姑娘给带了回去。原是想着等到她身子恢复些就替她了家人送回去,没想到芙蓉只说她是和她阿娘还有阿爹进京寻舅舅的,可是又说不出舅舅姓甚名谁。那时大夫人一想,既不是京城人士,要仔细寻起来定不容易,便吩咐使役到
京兆衙门门口的告示栏里贴寻人启示,可是这一等好些天也不见有人上门认亲。于是啊,大夫人就猜测芙蓉那丫头应是被其父母给抛弃掉的,因为救下来的次日她就发病了,大夫来了诊了脉,说是羊角疯。富贵人家家里有人得了这种怪病都难养活,何况是普通人户?所以后面几日大夫人便不让人再寻了。今日上元佳节,芙蓉听另两个女使说要来逛上元节,她也按奈不住,一时好奇京城的上元节是什么模样,怎么热闹,二是想碰碰运气,看是否能找到她父母。老奴是不抱希望的,可芙蓉那丫头和一个叫琥珀的女使去买炒甜糕的时候,她就突然不见了。老奴等人怎么也找不见,便禀告了大夫人,大夫人这才吩咐府里的使役出来寻找,老奴一直想着是不是芙蓉贪玩儿,一时走开了,便一直在她离开的地方不敢挪动,怕她回来找不着,直到遇到了蝶依和采玉姑娘。适才老奴着急回去原地继续等芙蓉,没想到遇到这二人在当街打架,听到他们话里话外都提到了芙蓉两个字,老奴不敢大意,便匆匆的跟了过来,幸得蝶依姑娘动作快
,替老奴拦下了他们,才得知了芙蓉的下落,不然今夜老奴怕是要担心得睡不着觉了。”
原来如此,刚听另一个男人的意思,那叫芙蓉的是沈重德的外甥女,是谁生的?沈菡还是沈莹?
“原来芙蓉说的‘大夫人’是您家的啊。”赖宏突兀的开口,“芙蓉真是有福气,幸亏遇到了你们,不然她的小命肯定就不保了。”
那男子一双眼精灵狡猾,一看就是个圆滑世故之人,那婆子心里有个猜测,问道:“莫不是你就是芙蓉的阿爹?”
赖宏已经知道了‘大夫人’能进出太傅府,对于他而言,县官就已经是个天大的官了,太傅府简直就是天堂般高不可攀的存在。可是现在芙蓉与这个‘大夫人’有了关系,那自己承认是她的亲阿爹,是不是能捞到些好处?
带着这样的贪婪心思,赖宏郑重的点了点头,“不错,我正是芙蓉的阿爹,我叫赖宏。”
这人一身流里流气的,那婆子怎么看怎么不中意,芙蓉那么好的姑娘,怎么能有这样的阿爹?不过普天之下,也不是没有鸡窝出凤凰这样的事。
“不对啊,我记得沈家只有两个姑
娘,当年一个嫁了小衙内薛世达,一个嫁了永宁伯府贺家,你姓赖,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此时的赖宏心里有些讶然,这个高贵的妇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对沈家之事了如指掌?而且这轻飘飘的语气,莫不是看不起他?想到此,赖宏觉得有必要给自己长长脸,沈菡是与他生了儿子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