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芸一直等着丈夫回来,她知道丈夫在听说她要回娘家时阻止了她,然后立即就往大房那边去了,肯定是出了事。此时迎上去掠去他头顶的雪霜,又给他宽了外裳,换上干爽的衣裳。
韩氏什么也没提,但萧悸看得出来她很想知道些什么。
香萝递上一盏茶,萧悸示意她退下,等到寝居里没有外人,他才缓缓道:“凉州知州楚惊虹被抓了,关进了大理寺。”
凉州知州楚惊虹?韩芸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双腿一软,顿时瘫坐在小椅上,“夫君是说我大伯父的那个连襟被抓了?”
萧悸颌首,“他的事多少牵连到了镇国公,此番遣人来唤你回去,恐怕是想借着你的由头让寅国公府出力,让镇国公府闯过这一关。”
韩芸在心有余悸的同时,又十分担忧的问:“案子真那么严重吗?”
“嗯。”萧悸知无不言,他在得了萧景仁承诺的情况下,才敢说与韩芸知道,“楚惊虹贪污渎职,多少与你大伯父有点关系,他进了大理寺,你大伯父恐怕是要……”
萧悸的话没说完,但韩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我父亲母亲呢?可会
受到牵连?”
韩芸紧张的看着丈夫,几乎是禀着呼吸等着答案,“适才我去见世子爷,就是为了这件事,世子爷说只要没有牵涉其中,能保下性命来。”
“那我大伯父一家呢?世子爷怎么说的?”
“不好说。”
萧悸低头喝茶,韩芸惶恐的消化着这个消息。
镇国公府上空那片云阴沉得很厉害,雪花洋洋洒洒的将整个镇国公府覆盖。
镇国公一直在书房里等着,等着韩芸回来,可惜直到天快黑了,也没等来韩芸,只等来她的一句传话,说是出门时摔了一跤,扭伤了脚,近期都回来不成了。
“借口,这肯定是寅国公府那帮人找的理由。”
镇国公一气之下,把手里的茶盏砸在地上摔得稀碎,吓得二房的韩山浑身一个激灵。他就知道这一趟到大哥的书房来不会有好事,可是大哥没发话,他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大哥,你消消气。”
看着韩山那个怂样儿,镇国公心里的火气更大了,“你让我怎么消气?当初把你女儿嫁到寅国公府去,为的不就是将来镇国公府有关口的时候,好让寅国公府帮上一把吗?你
女儿倒好,不但不帮忙,还找了那么蹩脚的理由连娘家都不回了,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把她嫁到京外去,省得现在成了一个只能看不能用的摆设。”
这话说得可真难听,饶是韩山再怂,但为了女儿他不得不争辩几句,“大哥这话弟弟我就不爱听了,当初芸姐儿与悸哥儿的事儿,是他们两个相看后都满意的结果,你这样说芸姐儿,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说咱们镇国公府的姑娘功利心太重?芸姐儿现在是人家寅国公府的媳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还是寅国公隔房的晚辈,哪里有资格在寅国公那里置喙些什么话?真要那样做了,亲家就该怪你弟弟我不会教女儿了。”
现在镇国公府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韩山怎么还敢顶嘴?
镇国公怒容满面的瞪着韩山,“那你是什么意思?府里的事你就不管了是吗?要知道只要镇国公府还在,你才能潇洒的做你的韩二老爷,要是镇国公府那一天不在了,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般姿意随行的过活吗?”
这是句大实话,韩山沉默了两息,“大哥也知道我是个闲散的,实在是帮不上大哥什
么忙,但这些事情咱们这长辈的都没办法,你就不要去为难小辈了。”
“现在外头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只要楚惊虹的案子一日不判下来,咱们镇国公府上空就一日悬着一把钢刀,你若还想过安稳日子,必须把芸姐儿叫回来一趟。”
韩山眉头一蹙,“她一个女流之辈,能为大哥做什么?”
“那你就别管了,我不管你们夫妻两个用什么法子,必须把芸姐儿给我叫回来,越快越好。”
说到最后一句话,镇国公桌子都快拍烂了。韩山吓得后背冷汗直冒,可他也清楚能把大哥急成这样,事情肯定小不了。
“那我回去想想办法吧。”
韩山走后,镇国公长长的叹了口气。
要是韩芸那里都没有办法,那他就真的只有直接到寅国公府去走一趟了。之所以坚持让韩芸回来,还是想让她做为他与寅国公的媒介,他不想真的与寅国公府的关系闹僵。如若不然,他也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公然将寅国公府拉下水。
韩山回到二房,二房夫人朴氏迎上来,轻轻拍着他肩上和头上的落雪,“怎么样,大哥都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不过
是又把我训了一顿,然后逼着咱们想办法让芸姐儿回来一趟。”
说完,韩山直接拿过女使递上来的茶,一气给吃完了,“这回大哥是真急眼了,我从来没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
“都要……”死到临头这样的话朴死险些就冲口而出,好在及时闭了嘴,改口道:“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能不着急上火吗?叫我说让芸姐儿偷偷回来一趟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