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氏接过那杯茶,思索着方妈妈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近来寅国公府发生的都是好事,怎么就能让南诺给昏过去呢?”
方妈妈表示不解,小江氏亦是想不通透,“吩咐东跨院那些侍候的人,仔细服侍。”
“是,奴婢遵命。”
彼时寅国公府,南姑母也在杨嬷嬷的服侍下靠到床上,“你问仔细了没有?怎么好端端的就宿到韩家了?”
杨嬷嬷是人精,当然明白夫人这话里的探究之意,“奴婢仔细问过回来报信的小厮,只说舅太太吩咐让他回来传个话,别的什么也没问出来。”
“她去见的可是南诺,这母女俩可别憋出什么坏水来,明日你认真打听打听,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丑闻来。”
杨嬷嬷点点头,伸手为南姑母掖了掖被角,“夫人早些睡吧,今日累了一整日了。”
甘氏连着在韩家歇了两夜才回寅国公府,她原本还想多陪陪南诺,多开解开解她,可亲家母小江氏身边的人总往东跨院去探听消息,她便不好再留在那里了。
又过了几日,甘氏带着南越京城买了一套三进院的大宅子,又挑了个好日子专程到相府去提亲。
彼时南越和甘氏坐在花厅里与柴夫人相互吹捧周旋,南越竟意外的与相爷攀谈了几句,看着相爷对他投来几分赞许的目光,便觉着这一趟来得值,连带着对贾兰的看法也有所提升。
彼时贾兰一直留在屋里,婢女红珠一遍一遍将前头的消息传进她的耳朵。
“奴婢瞧着夫人对那南公子真是很满意,姑娘是没看到那甘太太送来的那些礼,虽不是正式下聘,瞧着样样都是顶好的东西,方才相府路过花厅,还与南公子说了几句话,相爷是笑着离开的,可见他得极得相爷赏识,姑娘,这门亲事当真是好得很呢。”
即便是心里有些松动,可贾兰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嫁给文凯以外的人,就颇有负罪感,没好气的开口,“你要是觉得这是门好亲事,那你去嫁吧。”
红珠脸色一僵,讪讪的恭维道:“奴婢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贾兰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红珠也是自幼跟着她一起长大的,这些年跟着她没少吃苦头,她不应该这样说红珠。语气微微一软,“对不起,红珠,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也是知道我的,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凯表哥,这些年我也一直认为自己会嫁给凯表哥,可真等我要嫁人的时候,发现新郎不是他,我这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我很难过,可是我又没得选择,我好恨我自己。”
听到姑娘向自己道歉,红珠也怪不起来,她蹲在主子姑娘面前,“姑娘,你自幼命苦,老爷和太太去逝得早,为了姑娘的前程把你送到姨太太身边抚养,这些年姑娘过的什么日子奴婢自然是看在心里的。奴婢先前也一直把凯表少爷当作姑爷来看,可谁让天意弄人,在杨坪县的时候怎么就碰到公主殿下了呢?事已至此,姑娘还需多收收心才好,您仔细想想,舅夫人为姑娘寻的这门样事,实际还是不错的不是吗?寅国公府的南夫人是南家的大姑奶奶,未来姑爷的堂妹又即将成为瀚王妃,换个角度看着,依姑娘的处境能嫁进这么好的人家,将来谁不高看姑娘一眼呢?”
红珠的宽慰起了作用,贾兰揪着心口,“真的吗?”
“嗯嗯。”
红珠保证似的点头。
“等嫁到了南家,咱们就好好的过日子。”说着,红珠又把话放到贾兰耳边轻轻说:“总归不会比现在差。”
贾兰闻言浑身一怔!是啊,日子再差能差得过现在吗?柴夫人表面上与她母女情深,私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把自己嫁出去只是她对姨母有个交待罢了,不是南越,也会是别人。
那厢柴夫人送走甘氏母子,搭着丛嬷嬷的手回了花厅,看着女使们收拾走先前被甘氏母子用过的茶具,叹息道:“我以为南家来提亲,这亲事又是被我算计来的,他们会有所怠慢,可嬷嬷你瞧瞧这些礼,随意挑一件都是大大的能出得了手,倒不像是我嫁义女,竟像是我嫁亲闺女似的。”
“兰姑娘孝顺,可不就跟夫人您的亲闺女一样?”
丛嬷嬷笑道。
“唉……。”柴夫人又叹了口气,“你个老货,别拿话来搪塞我,你该知我的心思,当初沈家到相储来提亲,虽然带的东西也是不错,可比起南家来到底还是差了一截的。我这心里啊,多少有些不平衡。”
“夫人可不能这么想。”丛嬷嬷赶紧圆起话来,“您自己也说兰姑娘的亲事是夫人您算计来的,咱们家姑奶奶可与这不同,咱们家姑爷和姑娘那可是两下里都有情的。成婚后夫妻和睦,婆母慈爱,姑爷又是吏部尚书的弟子,前程似锦啊。南家公子是抬了些好东西来,可那也是看中相府这块活子招牌罢了,他毕竟是不敢得罪的。”
丛嬷嬷这一抬一踩,很快就让柴夫人心里平衡了,她嗔瞪了丛嬷嬷一眼,“什么都让你这老婆子看透了,我竟没你活得通透。”
“夫人是想享福的命,奴婢是操心的命。”
柴夫人闻言,心里更是受用,起身道:“走,去看看兰姐儿。”
贾兰与红珠说了会子话,现下心情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