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南诺的胆颤心惊,南笙倒像是出了口恶气似的,心里痛快得很。
可痛快过后就顿觉十分悲凉,要是诗姐姐还活着该有多好,哪怕她真的去了庵里当姑子,至少人在,她若是想她了,可以去见她的人,而不是往地上洒三杯水酒,或是等着她来入自己的梦。
等到礼成之后,南笙和宣瀚并未用席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不少人起身相送。等他二人一走,宴席上的气氛也轻松下来,特别是南姑母和二房一家,就觉得紧绷的弦立即松驰下来。
在回寅国公府的途中,南姑母坐在车室里单手揉着太阳穴,“我也是真心实意跟笙姐儿说让她去参加婚宴,你也知道她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没想到突然又去了,还是和瀚王殿下一起去的,弄得那得一点准备都没有,要不是沈大人在,有他陪着瀚王殿下周旋,还真怕出什么乱子。”
“不过看到咱们家姑娘与瀚王殿下走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呢。”
杨嬷嬷脸上笑咪咪的,南姑母闻言也觉得很是匹配。“要说还是笙姐儿那丫头命好呢,我倒是忘了问你,后来诺姐儿怎么样?”
“诺姑奶奶一直不让请大夫,奴婢陪着她歇了歇,身体倒也无甚大碍。”
杨嬷嬷答道。
提到南诺,南姑母就不免想到了她的夫婿韩子鑫,今日在宴上她可是看到好几回韩子鑫在瀚王面前一副殷切得不得了的模样,怎么也说是世家子弟,怎么就在瀚王殿下面前卑微成那副模样?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了些。
南姑母心中不虞,总觉得韩子鑫这样殷勤不会有好事。
而韩子鑫呢,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只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找到了离开京城外放为官的希望。回到韩府后,落车时竟伸手让南诺搭在他手臂上下车,这让南诺愣了一会儿,很是受宠若惊。
这次韩子鑫并未着急回四跨院,而是极有耐性的与南诺一起并肩而行,还说起了在今日婚宴上发生的趣事,但他提到最多的则是瀚王殿下,“从前只远远的见过瀚王殿下,竟不知他是如此的随性,他日堂妹笙姐儿与瀚王殿下成婚,阿诺,你可得好好替她准备一份添妆。”
今日南笙在才哥哥的婚宴上搓了她的锐气,她不给南笙找麻烦已经不错了,竟还要给她添妾?南诺心中冷笑,亦是回味过来为何韩子鑫今日如此反常,原来是想借着她与南笙的姐夫情份去攀上瀚王殿下。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与南笙的情份只会是不死不休,哪里来的姐妹亲情?但这些是韩子鑫不知道的,要是他知道了,还会如此耐着性子陪自己走道吗?
但这是她与韩子鑫许久以来难得的温情时刻,南诺不想轻易的失去,“夫君不说,我也会替她好好准备一份添妆的。”
“从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的这位堂妹,今日一见,竟与你在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是的,她与南笙眉眼间有三分相似,大姑母还说过,要是她与南笙都朦着面只露出眼睛,还真有可能让人错认。“妾身的父亲与大伯父本就是亲兄弟,我们姐妹相似并不足为奇,夫君今夜好像兴致高,看来是我兄长那里的喜酒味道好的缘故吧。”
韩子鑫点了点头,其实酒是不错的,让他高兴的却是别的事,“是啊,酒不错呢,今日能得见瀚王殿下,还能与沈大人叙上话,为夫高兴得不免多贪了几杯。从前不曾接触,没想到沈大人如今身居高位,竟也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韩子鑫嘴里的沈大人就是她嫂嫂贾兰干姐姐的丈夫沈宴知,南诺此刻异常的清楚,夫君今夜的反常与瀚王和沈宴知都脱不了干系,“是啊,妾身之前在望江楼见过沈大人一面,虽只是远远望了一面,但也觉得沈大人英姿不凡。”
“阿诺,往后你多回娘家走动走动,兴许将来咱们家少不得要让瀚王殿下和沈大人帮称的。”
真是吃醉了酒,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说起来竟是连客气都不用了。南诺还得笑着微微颌首,“是,都听夫君的,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夫君在官场上的那些事,若是要回娘家,还得请夫君与我一道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韩子鑫连连点头,然后就到了一个分叉路口,往左拐是去东跨院,往右跨是去西跨院。韩子鑫站在这个路口停了一瞬,正思索今夜要不要宿到东跨院去时,南诺已经发了话,“今日夫君一直陪着妾身在娘家周旋,定是累乏了罢,心柔妹妹也肯定等得着争了,夫君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妾身先告退了。”
说完,南诺就斜身走掉了。
她给了选择,倒叫韩子鑫松了口气,他只是呆呆的望着南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收回目光,讪讪的转身往西跨院回去。
疏不知他望着南诺离去这一幕落进了巧春眼里,她迅速回去把自己所看到的告诉了楚心柔。
一张帕子在楚心柔手里被揉得皱起,她眼神露出不安,面上却还有强装镇定,“不会的,定是你看错了,自从南诺有了身孕,夫君的心就从她身上收回来了,而且这么久以来夫君平常都只是去东跨院看看她,以全夫妻情谊,从来不曾在她屋里歇觉,在我跟前甚至是连提都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