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天垂怜吧,我正巧让人给你送补胎的药过来,刚好碰到伯府的婆子气势冲冲进了院,使役受到惊吓,又是身单力薄,不敢有任何动作。好在他是个伶俐的,看到你被人带走后他一直跟着,在确定你到了什么地方,才伺机通知我,否则我哪里能这么快来救你?”
旺儿和娇娘闻声,纷纷心有余悸。
娇娘捂着脸一个劲儿的垂泪,旺儿则是真要险些掉进火坑,忍不住哽咽出声,“柳老板,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相比娇娘的处境,旺儿的处境也不容易。
柳如龙会愿意救下旺儿,一则是她服侍娇娘惯了,了解娇娘的性子,关键时候能为娇娘出主意。二则,他与娇娘的事情可不能外传,万一旺儿存不住话,受了什么气或是什么委屈把他的娇娘的事情给捅了出去,那他这些时日的谋划岂不是白费心了?
所以,为保安全,旺儿必须得救。
“你与娇娘情同姐妹,我若是救她,自然是要救你的,否则她会怪我,我怎么向她交待?”
委实而言,旺儿是怪罪娇娘的。
她明知道自己有心上人,明知道自己被逼到绝路,她却只顾着她自己和她腹中的孩子。口口声声与她情同姐妹,可关键时候,她半点儿没为自己争取过,竟还能说出那种就算自己受辱,她还当自己是姐妹的话。
要不是柳如龙即时出现救下了她,这会子她肯定已经被人给玷污了。
此时见着娇娘眼里的内疚和歉意,又加上柳如龙是真的救了自己,旺儿心里的埋怨也真的就消散了。
都说卑贱不过下九流,而她是侍候下九流的,比下九流更卑贱,有什么资格怪谁呢?
“旺儿,你别怪我。”
娇娘拉着旺儿的手,真心的道歉。
旺儿摇了摇头,“我不怪你,你自己也身不由己呢。”
知道旺儿能理解她,娇娘心下宽了宽。
一行人没有贺莲为娇娘租住的宅院,也没回戏班儿的住处。柳如龙给安排了一个位置很偏,但环境还不错的客栈,先让她休整一晚,好好平复一下受到惊吓的心绪。
特意让旺儿回屋歇息,不必在跟前服侍,又吩咐小二给旺儿准备些好的吃食给她压惊。柳如龙的细心让旺儿很感动,也让娇娘很感激。
外头天色已晚,华灯渐歇。这一日过得可谓惊心动魂,一波三折,娇娘掺着床榻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
柳如龙坐到她身边,温柔的替她捏着腿,眼里全是款款深情,“娇娘,你受委屈了,这都是我的错。”
这会子娇娘身心俱疲,他要是再不多说几句动人的情话,担心娇娘心里不痛快,影响他复分的计划。
果然,听到柳如龙充满温情的声音,娇娘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今日之事哪里能怪得上师兄,是伯府的那个老虔婆太狠了,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对了,师兄,虽然咱们把肚子里的孩子安在贺莲头上,可伯府那个老虔婆似乎并不信服。万一他们……。”
“没有万一。”柳如龙打断娇娘的话,“娇娘,为了咱们孩子的将来,没有万一。”
此时娇娘心底对于柳如龙的偏执决定又起了疑心,之前一直忍着不问,这会儿她都受到生命威胁了,不得不问,“师兄,我先前说过只要是咱们的孩子,只要和咱们在一起,哪里都是住得的,你何必非得架着孩子去享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你懂什么?
这句话柳如龙险些冲口而出,到了嘴边生生让齿背给拦住了,他不能真正的回答娇娘这个问题,只能敷衍的说道:“娇娘,我也跟你说过,咱们这辈子没入了贱藉,除非皇帝大赦天恩,否则这辈子都是贱藉,咱们的孩子要是个男孩儿,不能科考应试,不能从军护国,一辈子都没有出息。要是个女孩儿,也只能是跟着咱们继续唱戏,一辈子受人颜色吃饭。我们既为人父母,必为之计深计远,难道你不想我们的孩子将来出人投地,或者嫁个好人家吗?”
这番说词很让人动心,自然也有说服力,可娇娘听得多了,却还是不信的。可她也深深知道师兄不告诉她,肯定是不想说,不论她怎么问,他都不会说的。
罢了,希望这就是师兄的真话吧。
“还是师兄思虑周到。”娇娘的声音低了低,继续说:“现在伯府的大夫人既是对我动了手,想来肯定是不会承认这孩子的。之前从贺莲处得到的消息是大夫人会护着我和腹中孩子,现在看来她只是想稳住贺莲好听话成婚,根本没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甚至还碍了她的眼,想永远的除掉我们。师兄,只要大夫人不承认我们母子,我们也是没机会进伯府的,这可怎么办?”
真好,话题是娇娘自己引到这里来的,那么接下来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顺理成章。
“娇娘你放心,我自有我的打算。”
娇娘狐疑的看着柳如龙,但见他一脸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