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就是如此,一念错,步步错,纵使你费尽力气,失去的永远也找不回来。 “差人去打探探外祖母是如何处置三太太蒋氏和香莹娘的。” “是。” 苏瑜睁眼,回屋睡了个回笼觉。 半下午时辰醒过来,夏莲摆了一桌子吃食,苏瑜先吃了口茶,这才端起碗用今日头一顿饭。苏瑜一尝味道,就知道是苗二姐的手艺。 “怎么,二姐娘不让二姐打下手了?”咽下紫米粥,苏瑜笑问。 夏莲偷笑一声,“姑娘不晓得,二姐为给姑娘做顿饭,和她阿娘过了半天招,最后二姐娘输在一朵雕的萝卜花上,所以才有了这一桌子吃食。二姐说姑娘可要吃光啊,下次要吃她的手艺就不知又得等到几时了。” “她那是技痒,这大桌子我哪里吃得下?一阵你们帮着吃,但得瞒着她啊!省得她伤心。” “是。” “这提议夏莲最是高兴了。”袁嬷嬷拿着洗干净的衣裙打帘进来。 “嬷嬷就会笑话我。”夏莲翻着唇皮子佯恼。 袁嬷嬷笑了笑没理会,搁好衣裙出来,站到苏瑜面前说:“三太太在老太太院儿里跪了大半日了,妨姐儿去求情也被罚跪着,嬉姐儿带伤去求情,老太太没让她进院儿,让她回去养伤。” 让蒋氏在瞳晖院跪着,老太太院儿里不少人,除了从老家上河县带来的,都是余氏精挑细选的,这些人进进出出,谁不拿眼去瞟蒋氏?蒋氏这回算是把三房太太的脸给丢尽了。只是老太太自以为如此罚蒋氏她会知收敛,实则蒋氏定会把这 帐算在她头上。 苏瑜吃饭,听袁嬷嬷继续说,“香莹娘给赶出府了,她跟着蒋氏兴风作浪,没报官已是便宜了她。” “怎么赶出府的?就让她带着香莹的尸体离开?” “让人去王家通知了香莹爹,香莹爹听了香莹娘的所作所为觉得丢人,更怕连累自己丢了差事不愿意来,咱们打去说话的人前脚才出王家门,后脚香莹爹就让亲戚拿了一纸休书到了府里,说是将香莹娘休了,往后生死不往来。” 果真有够薄情无义,苏瑜又问了句,“香莹呢?是他亲闺女总不会不认吧。” “香莹爹说了,香莹年纪小,又无婚配,挨着他家祖坟埋不吉利,便让香莹娘自行处置。” 苏瑜猛地将碗筷搁到桌上,发出一声大响,“是个无良的东西。” 夏莲被方才苏瑜制造的动静吓了大跳,她家姑娘极小动怒,真怒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奴婢听说了些香莹的事,说起来她也是可怜,被人指使害了姑娘,自己还丢了性命。” 袁嬷嬷瞪了夏莲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舌。 夏莲赶紧闭嘴,怯生生看了眼苏瑜,见她没看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袁嬷嬷,让那妈妈去找找香莹娘的下落,找到了不要作声直接来回话。” 那婆子不仅熟悉周边境况,才得到差使肯定能管住自己的嘴,差她出去找香莹娘的确是合适的人选,袁嬷嬷不知苏瑜在想什么,她这姑娘总是走一步看十步,步步为营。“是。” 那婆子才到景晖院当差,以为自己只能干些粗杂事,心情差极了 ,但见袁嬷嬷来找她,说是吩咐她出门找那婆子,心头先是一顿神,刚要开始多嘴问几嘴,猛地就想起苏瑜的提点,立即捂住嘴,嗡里嗡气的说:“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出门去。” 倒醒目,袁嬷嬷看她稍微有那么点儿顺眼了。 苏瑜用过饭,便让人搬了把椅子到花架下,她歪在椅子里看话本子。她记得京城里最好看的折子戏是赛锦红唱的玉江春,这个时候赛锦红还没出道,广德楼的戏台上该属薛小蛮的戏最火。 苏玫很迷薛小蛮,为他一场戏能捧着半碗金铬子去。 初始沈重霖很反感她去捧戏子,可自从苏玫在广德楼认识了肖相的宠妾秦氏,沈重霖便不再说什么。 苏瑜摇摇头,好好看着话本子,怎会突然记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夕阳已经落到深云里,耀眼夺目的彩霞漫布天际。苏瑜深吸了口气,听着采玉问她要不要吃茶点。 苏瑜摇头,袁嬷嬷引着那婆子入来。 那婆子见着那歪在花架之下的女子,手执本书册子,目色潋滟,神情微霁,看不出喜怒,那一袭淡青色的飞花织绵裙衬得她肤如凝脂,气质超俗。她只是淡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却是令她拎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奴婢见过姑娘。” 那婆子站在苏瑜面前福了礼。 苏瑜将话本子随手丢到一旁的石几上,语气懒懒散散,“找到人了?” 那婆子不敢藏话,便把所见所闻都倒出来,“找到了,香莹娘本是个孤女,现在被休又没了依靠,她带着香莹的尸身在菜 市口附近的城隍庙落脚,身上无钱给香莹买棺材,她一直跪在庙前求人施舍。” 菜市口附近的城隍庙已经一直破败不堪,常是流浪之人或是乞丐的住所,香莹娘带着香莹进了城隍庙,倒令人唏嘘。 苏瑜斜了眼袁嬷嬷,袁嬷嬷便进屋取了袋银子出来。 “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去找香莹娘,让她先给香莹买副棺材,再找个风水先生出城寻块好地儿埋了,剩下的银子给她防身,叮嘱她以后再寻主子别这么不开眼,好歹都跟着出头。” 香莹娘末了竟有这场造化,那婆子替香莹娘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壮着胆子把苏瑜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瑜姑娘气势吓人,眉眼清冽,原也算是个嘴硬心软的。 “是,奴婢这就去找香莹娘。” 那婆子走后,袁嬷嬷叹息道:“要早知姑娘如此好心,香莹娘定不会这样糊涂。” 苏瑜笑笑没言语,已是事后,多说无益。 那婆子找到香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