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这余氏的儿子竟是这般出息,外放出去这么短时间就立功,皇帝论功行赏,回京述职还不是指日可待之事? 余氏心里美滋滋的。 长公主说:“坐下吧。” 有了这个小插曲,席上不少原先看不起余氏的官眷立即对余氏热络起来,左问一句,右问一句的搭话。余氏知道这都是梅老太太替她说话的原故,随即抱以万分感激的笑容。 也有质疑的人轻声问,“梅老太太这消息打哪里来的?” 便有官眷低声答:“你家没孩子在青凌书院上课吧,那青凌书院中明年要下场的举子时常会组织在一起讨论时事,梅老太太知道一点儿也不奇怪。” “哦哦,原来如此。”那人了悟。 这些事情苏瑜也从宣祈那里知道些消息,而且朝廷派去赈灾的钦差还是宣祈安排的。所以,她不担心孙学雍在湖南阳山县的安危。 看着余氏你来我往不失礼数的应付诸人,苏瑜也替这个二舅娘高兴,只怕今晚她能睡个好觉了。 门外又有人进来,一抹玫红色的身影恍过,苏瑜眸色赫然一黯,面露诧导师之色。 曲恒则是眼眸一亮——好戏要开场了。 “臣妇沈苏氏见过长公主殿下,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长公主对这个沈苏氏没印象,便仔细打量一番。只见这沈苏氏眉目妩媚,两腮桃红,瞧着像是颜容滋养得很好的样子,那一句话温柔可人,听着很得体舒适。她头上梳着流云飞仙髻,髻中斜插着一枝琉璃步摇,穿着一身玫 红色的襦裙,立在那里很是端庄贤淑。 “本公主对你无甚印象,你是那家官眷?”长公主问出心中疑惑。 便有人热情的替苏玫作答,“这是各道监察御史沈重霖沈御史家的正妻苏氏。” 不错,来人正是苏玫。 “哦。”长公主了悟了一声,“怎么来这么迟?再晚些,就要错过席面了。” 苏瑜又福了福,“回长公主殿下的话,家中婆母身体不适,臣妇需要床前侍奉,但婆母说长公主散的请贴不能不来,臣妇这才赶来,故尔迟了,请长公主恕罪。” “你是个孝妇,本公主可不敢怪你,坐吧。” “谢长公主殿下。” 苏玫装模作样的看了一圈,然后惊喜的看着苏瑜,“呀,姐姐,你竟也在这里。” 孙家的人没见过也有听说过苏玫是何人,所以有人替苏瑜捏把冷汗,有人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盯着那幅诡异的和谐画面。 苏瑜的视线在曲恒的得意之色上停了瞬间,便知道她的算计开始了。 “沈苏氏,你知道这位孙家的外甥女?”曲恒大着声音明知故问。 苏玫落坐在苏瑜身边,笑道:“自是识得,她……她是我堂姐。” “哦,怪不得同姓。”曲恒意味深长的笑道。 苏玫的到来并未引起多大的反响,官眷位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言话家常。 苏瑜没有如坐针毡,但苏玫坐在她身边,她很不舒服,特别是她有备而来,曲恒为整她,还真是不遗余力。 苏瑜脸色不好,苏玫自觉无视,她偏过头,笑意 浓浓,“姐姐,其实上次在广德楼我就见过姐姐。” 广德楼?她为避王毕甫和古俊躲进一间备间,听到苏瑜与肖相的宠妾倾诉。“你见到我了?”明明没见到呀,要是知道她在偷听,怎么可能还与那肖相的宠妾说得那样情真意切? “在广德楼门口,正好见着姐姐被人刺杀。”苏玫笑得很舒适,仿佛在说件趣事,“还真是凶险些呢,当时妹妹真替姐姐捏了把汗。” 原来王毕甫刺伤她,被苏玫看见了。 “姐姐也真是本事,到哪儿都能惹事生非,去年我阿娘过生辰,回去时听说伯父和伯娘给姐姐物色了一门亲事,可是姐姐却攀附着孙家不肯嫁,还跟着孙家进京来了。那时我就一直在想,几时能遇着姐姐就好了,可以叙叙旧,没想到初见重逢就碰见姐姐被人刺杀,妹妹胆小,否则都要上前去打招呼了。” 苏瑜巴啦巴啦说了一堆,苏瑜用眼角淡淡扫着她家常般的闲话,这是在刻意刺激她么?她已经知道曲恒要干什么,就是不知道她给苏玫许了怎样的诺?想刺激她?苏玫的道行还浅了点儿。 “听说你家沈大人新纳了一房妾室,我瞧着妹妹风韵略失,莫不是光景不如意?”苏瑜浅啜着茶水,很是清香。 苏瑜的话戳进了苏玫的心肺,她的任务是刺激苏瑜,好叫她仪态失尽丢丑,再由曲二姑娘出面捅破她是下堂妇的身份,让她在京城脸面无存。所以,苏瑜的话说得再难听,她也要忍,否则率先丢丑的人是她 。 苏玫干笑两声,喝口茶掩饰住自己差点失态的脸色,“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比姐姐贤惠,容得下这些,既是容得下,夫君又岂会薄待我?” 这是努力自己脸上贴金呢,苏瑜唇边的笑意清清浅浅,“也是,迫不及待无媒就能苟合在一起人,肯定是真心相待的。” 苏瑜的话充满嘲讽,苏玫紧张得脊背生寒,害怕这话叫旁人听了去。“夫君待我自是真心。” “既是真心,你和沈大人也成婚多年,怎的没见有子嗣?” 苏玫又被苏瑜一句话戳中痛楚,她狠狠的扯着手中秀帕,脸上还得勉强着笑,“从前也不见姐姐口齿这般伶俐,莫不是看我嫁进沈家做了正室太太,姐姐如今仍无着落,心中妒忌了。” 苏瑜偏过头,仔细看着苏玫此许的精彩的反应。那一世她被沈重霖捧在手心里,捂在胸怀里护着,哪里受过这种被怼的委屈?命运真是可笑又滑稽,居然能让她见到苏玫这样的一面,“苏玫,你得有多堕落?才会想到与曲恒联手对付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