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汀笑道:“我想喊来着,可我总不能追着马车喊王妃娘娘吧。” 听到是花汀的声音,苏瑜也探过头来,“花汀,是你。” 花汀朝苏瑜曲膝福了福,“王妃娘娘,正是奴婢。我家姑娘在芙蓉楼里用茶点,凭窗看到王妃马车,特叫奴婢前来相请,说若是无事就上去坐坐。” “好,我跟你去。” 马车停在芙蓉楼前,苏瑜借着蝶依伸来的手下车,花汀是张娃娃脸,看着很是乖巧的立在门口,“我们姑娘在三楼靠窗的雅间,王妃请随奴婢来。” 这个地方离集芳馆不远,苏瑜让蝶依先到集芳馆去整理上个月的账册,一会儿她与岳云眉用完茶点再去集芳馆寻她。 芙蓉楼的招牌菜是芙蓉鸭,招牌点心是芙蓉糕。这个时间午膳是没人用了,但用茶点的客人还是不少,楼下主堂里坐了约莫有十几桌。 站在楼梯边上,有随从扶着几个醉酒的男客摇摇晃晃往下走。苏瑜提着帕子捂住鼻口往上走,来到三楼苏瑜随意问着,“你家姑娘很闲么?这么好雅兴出来吃茶点?” 花汀悄悄告诉苏瑜,“实不相瞒,我家姑娘近些时日心情不好,总在屋里呆不住,几乎天天往外跑,府里谁也管不了。” 岳云眉的性子是洒脱,但洒脱过头就是有问题。 “喏,昨天听说芙蓉楼新出了一款叫‘嫦娥酥’的点心,今日午膳都没怎么用,特意留着肚子来品尝。” 这话苏瑜听着 想笑,的确很符合岳云眉的处事风格。 花汀领着苏瑜朝前头走,一边回头应苏瑜的话,“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说呢,我们府里的二奶奶有……啊……” 转角处,有棵人高的盆植,花汀顾着与苏瑜说话没注意到来路,就这样与人撞在一起。 “你出门没带眼睛是不是?横冲直撞的像话吗?” 花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顿凶骂。花汀吓得连连鞠躬道歉,她捂着臂膀,显然也被对方撞得很痛。“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 从那盆人高的绿植身后站出来三个人,其中两个苏瑜还都认识,只是他们不认得她而已。“道歉有什么用?给我们公子爷磕头谢罪。”说话的是苏瑜不认识的,看那副打扮,应该是个随从。 花汀为难了,她好歹是宁威将军府的奴婢,出门在外代表的都是宁威将军府的颜面,给人道歉可以,下跪是万万不能的。 雪娇看不过去,上前一把将花汀拦在身后,“她又不是故意的,两位公子何必难为她呢。” 今日苏瑜没带面纱,苏瑜站在那里,面容温婉柔美,气质恬静文雅,一袭淡紫色绣小姜花儿对襟裙子,云鬓里插着一只琉璃水晶流疏钗,目光清润如冷月照水,盈柔得能勾魂慑魄,只一眼望进去,仿佛就永远出不来似的。 贺余和与沈重霖的妹夫小衙内薛世达都看得发呆。 “唉唉,往哪儿看呢。”雪娇厌恶这两人的目光 一直在王妃身上流连,拉着花汀侧退一步拦在苏瑜前面。 贺余好久没见到如此清新脱俗的美人儿了,脸上立即挂上倾慕轻挑的表情,“失礼失礼,都是在下管教不严,才会口出恶言冲撞了姑娘。” “又不是我撞的你,你要抱歉也找错了对象。”苏瑜眼神薄凉,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寒意。她仔细打量了贺余一番,上次因为孙妨他挨了狠狠一记打,好像也没过去多久,这么快就忘了。 贺余也侧身移了半步,让他能看清整个美人儿。“在下永宁伯府贺余,敢问姑娘贵姓芳名?” “放肆。”听着这轻挑的口吻,雪娇怒道:“我们主子的名讳也是你配知道的?识相快滚,不然就算你是永宁伯府的人也没好果子吃。” 薛世达趁贺余与苏瑜对话时也在打量她,暗叹京城的水就是养人啊,能养出这样的美人胚子让他瞧见,真是不枉此行。只是贺余在他前面,他也深知自己比不上贺余的地位,就算有非分之想也不敢抢在贺余前头。如今,他更应该支持贺余达到目的,方能稳稳的抱住这棵大树。 “这位小娘子好大的口气,在京城谁不知道我们贺公子的名头?我知你打什么主意,故意装腔作势以为就能避开我们贺公子,疏不知能被我们贺公子看入眼,是多大的福气。” 苏瑜一时没想通薛世达这货怎么会与贺余之流站在一起,又思及这人低劣的品性,想通倒也 不难。“你一句一个我们贺公子,你是谁,他的跟屁虫还是听话的狗?” 那一世,薛世达曾闯下个弥天大祸。仗着沈重霖官拜中枢,他老子薛禀良也得荫护成为京官,便行事狂妄不思收敛,一次狎妓,将黄国公府的庶子打死。沈重霖气急败坏狠狠抽了他十几鞭子也未能得到黄国公贵妾的原谅。后来沈重霖不知从哪里打听出这个贵妾与黄国公夫人张氏只是表面和谐,便叫她在张氏身上下功夫,势必让那贵妾消气撤掉在京兆府衙的诉讼。 黄国公夫人张氏,在京城官眷中出了名的刁钻难惹,苏瑜受了好多心思才与她做了个点头之交。可想而知求到她跟前去,她得付出多大的代价。那时她虽已有些醒悟,在沈重霖心里她的位置很少,可她操持了大半辈子的沈家,一旦离开,她无处可去。 最后,她给张氏送了两件极为珍贵的雪貂氅,一架赤血珊瑚屏风,还搭进去一间胭脂铺,昌胜街两间旺铺,才将此事摆平。事后,沈重霖连个赞赏的眼神都没给她,仿佛为他分忧,是她理所当然的事。 贵妾撤诉后,薛世达与沈菡回下河县老家躲了半年,半年后又回来继续作妖。 旁的还好说,就是那一架赤血珊瑚屏风,是她准备拿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