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依没动,苏瑜曲膝行了一礼,“启禀太后娘娘,臣妾的女使与臣妾最是亲近,且在她面前臣妾没秘密。” 没秘密? 这是说她与肖禀坤曾经的那些秘闻,这个女使也是知情人? 梁太后觉得自己要疯了,虽然有料想过苏瑜下了盘大棋谋算她,要用到的帮手肯定不少,但这样直白的被苏瑜领到她面前,梁太后还是觉得自己的威仪受到挑衅,同时,也觉着很下脸。 苏瑜发现方嬷嬷这次也不像从前被梁太后支出去,果然,在方嬷嬷在场的情况下,梁太后沉着声音开口了,“你真让那个孩子去找肖相了?” 苏瑜点点头,大方承认,“是。” 梁太后僵着后背,梗着脖子,就算是有大把柄落在苏瑜手里,她也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她,“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应该怎么哀家是有多希望见到这个孩子,你让他去找肖禀坤,到底有什么居心?” 苏瑜肚子越大,站着越累,梁太后没赐座,苏瑜也直接走至一旁落坐,“太后娘娘严重了,臣妾只是想让他们父子团聚而已。” “你胡说。”梁太后强忍着怒不可遏的火气,“这件事你从头到尾只跟哀家说过,突然让那孩子去找肖相……”说到这里,梁太后顿了顿,随即讶然的盯着苏瑜,“不,你知道我与肖相见过面了,也知道我肯定跟他提过这个孩子还活着的事情是不是?” “是。”苏瑜又老实的承认了。 所以,她让那孩子直接去找了肖禀 坤,然这其中仍有疑问,“你跟哀家说实话,那个孩子的身份是真的吗?” “是假的。”苏瑜不假思索直言。 梁太后闻声,顺势就将手畔的茶盏往地上摔去,茶盏碎了,茶渍散了一地,“苏瑜,你真有胆子。” 苏瑜漫不经心的叹了口气,“太后娘娘,那孩子可是臣妾手里要胁您的筹码,岂会真的将他往外抛?” 梁太后在喘了一阵粗气后,强压着内心澎湃的怒焰,“你是不蠢,可肖相也不蠢,他不会轻易信的。” “但他的确是将人留在了相府,这便是十分信了八分。” 梁太后的脑海里迅速滑过什么,她突然瞪大眼睛,“你不仅要对付哀家,还要对付肖相是不是?” 终于反应过来了,苏瑜就等着她反应过来,“是。” 她又承认了,今夜苏瑜的每一次承认,都能让梁太后无比震憾。 “为什么?肖相与你无怨无仇,就算是因为肖美媛,在她进宫之后你也不该再继续加恨于他。” 苏瑜看着殿中那一炉极好的檀香,青烟似能直上云宵,“肖美媛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当初您选择她做为监视王爷的对象时就该了解得很清楚,惟一让太后娘娘您无法预测的就是肖美媛对王爷的感情。说到底,我会选择对付肖府,一开始也只是想报复肖美媛罢了。这样说吧,让我动心思想要肖家大厦倾倒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一步一步将我逼到今日的肖美媛。哦,不,她还不是真正让我动杀 心的人。” “杀心?” 这两个字从苏瑜嘴里说出来,明明她的语气轻轻地,淡淡地,却无比的狠绝与戾佞。 “太后娘娘,皇帝已经犒赏了三军,赚足了民心,可是——王爷还没回来呢。”苏瑜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梁太后身上。 梁太后瞬间觉得脊背发凉,“你扯这桩事做什么?这跟肖相有什么关系?” 事已至此,梁太后的表情是装不出来的,“看来太后娘娘您不知情,乐平山雪崩之灾就是皇帝与肖禀坤的手笔,他们君臣害得那一万将士没死在连云战场上,竟死在自己国家君主和朝臣的阴谋之下,难道不冤么?你们母子容不下王爷,当朝一品相爷也容不下王爷,余下那些慑于天子之威不敢为王爷叫屈的朝臣只顾当墙头草,我再不护着他,再不为他做些什么,是不是就太没天理了。” 梁太后挺得笔直的身子在听见苏瑜这话后再也挺不直了,她无力的靠在凤椅上,浑身都在发抖,“不,不可能的。” “兴许这君臣二人在商议这恶毒计划时,想的便是无毒不丈夫吧。”苏瑜也缓缓紧了拳头,“王爷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拼命夺回大唐失地,身为大唐的君主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太后娘娘,你不心疼他,我心疼他。” 苏瑜这番话听起来阴森森的,梁太后潜意识里觉得苏瑜做的不可能像说的那样简单,可是她没有时间深想,因为苏瑜已经间接直言,她要肖府大厦楼倾。“你想杀肖 相,没那么容易,只要他不让那个假货近身,你是绝对没机会的。” 苏瑜摇了摇头,微微笑道:“臣妾还没蠢到直接让人去杀肖禀坤,他好歹是一朝相爷,杀了他,京兆衙门,大理寺万一追查过来,我岂不是自讨没趣?” 不是让那假货去杀肖禀坤? 许是看出梁太后疑惑,苏瑜好心解释道:“他会自己挖坑往里跳,也会有人替臣妾收拾她,臣妾只需坐在旁边吃茶看戏便是了。” 普天之下谁有权力处置肖禀坤么? 答案是皇帝。 梁太后觉得自己被苏瑜困得彻底,她已经被这个二嫁女在气势上彻底的压了下去。 苏瑜见着梁太后脸色不大好,赶忙关心道,“太后娘娘,您定是听臣妾说话说乏了吧,那臣妾先行告退,一会儿宫宴上再向太后娘娘您请安。” 目送苏瑜主仆离开寝殿,梁太后骤然抓住方嬷嬷的手,“嬷嬷,哀家心里好慌好乱,就像是要有大事发生一样。” “太后别乱,我瞧着王妃定是虚张声势罢了,王爷不在,她能有什么翻江倒海的本事?顶多就是放几句流言让人议论议论罢了。”方嬷嬷出声劝慰。 梁太后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