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忽然乱成一团,各种惊呼声喊声震天。 袁嬷嬷端起架势大吼一声,“都给我住口,乱糟糟成什么体统。采玉,赶紧去将稳婆请过来,夏莲,你带人去烧热水,蝶依和我将王妃扶回屋中待产,雪娇你去通知王爷。” 袁嬷嬷一通吩咐,所有人开始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 苏瑜躺在床上,这种宫缩越来越紧的感受她是知道的,是真的要生了。 稳婆是从宫里请来的老手,莫总管推荐的,应该是信得过,虽然那一世有过一次生育的经验,但苏瑜还是忍不住紧张。她紧紧抓住蝶依的手,脸上细汗淋密,痛得精致的五官就要堆在一起。 “痛……”终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榻的另一边,稳婆像是极有经验的样子,安扶着苏瑜的情绪,“王妃别乱,妇人产子哪有不痛的理儿?您听老奴的话,痛的时候就深呼吸,来,快试试。” 为了减轻痛苦,苏瑜很听话的在痛时深呼吸,渐渐的进入状态。 稳婆见状,“对了,就是这样。”心想这王妃真是好侍候,换了旁的达官妇人,哪个不是哭天喊地的乱?乱囔,她居然能忍得住剥肉离皮之苦,果真不是凡人呢。 苏瑜只觉着耳朵嗡嗡乱响,肚子里下坠得厉害,却又感觉坠不下去,堵在她身子里难受得浑身又痛又麻。 蝶依见主子痛苦成这样,有些担心的看向稳婆,“好婆婆,怎么还没生出来?” 稳婆道:“王妃这是头 胎,一天一夜都是短的,这才多少时候,还没一个时辰呢。” “啊……”一听到生孩子这么痛苦,王妃要受这么久的折磨,蝶依脸都绿了。 听着里面痛苦的叫喊声,屋外的何氏惊得浑身发冷。 苏怜惶恐不安的上前,几番努力才将吓得跟滩烂泥似的何氏扶起来。 “阿娘,你好端端的拽瑜姐姐干什么?现在可怎么办?要是她和孩子有什么事,王爷知道了,我们……我们还能有命吗?” 听着女儿带着哽咽的声音,何氏心中直觉发毛,倏地就想起正月十五那日无意间撞上的那双眼睛,像能摄人魂灵似的,她整个身子都歪在了苏怜身上,嘴里说着:“快走,快走,快走。” 此时的何氏,比任何时候都希望离开京城。 只是不待两人移步,就见莫总管带着侍卫守在明德院门口。这是王爷先前交待过的,若是王妃临产时他不在,明德院必得有侍卫守护安危。 这母女两的对话莫总管听得干干净净,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何氏和苏怜,用一种极细的危险的声音说,“王妃在生育在即,太太和姑娘做为娘家人,不应该体贴陪护么?这么着急想离开,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换到哪家也说不过去哩,太太,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何氏握着苏怜的手在抖着,心道要是莫总管不放她们母女离开,一会儿王爷回来,她们恐怕不止走不掉,连命都有可能搭在这里。为了苏瑜 失去一条命,太不值当了。 “莫总管误会了,王妃生产是好事,只是此事我家老爷还不知情呢,妾身现在回去通知他一声,好让他过府来看看即将出身的外孙子。” 莫总管勾唇笑起来,眼角没有笑纹,眼底更是清冷一片,“不劳太太费心,老奴已经让人去请亲家老爷了,您就在这里等着吧。” 完了,何氏脸色一片煞白,她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走。 宣祈得到消息,在王府门口跳下马车直奔明德院,身后紧跟着青蓝。 雪娇已经将事情的发生过程倾数相告,宣祈疾风似的出现在明德院。 何氏见到王爷的瞬间,顿时觉着自己眼神都要涣散了。她小心冀冀的退着步子,她想王爷是瞎子,看不见她最好。 可惜,宣祈不是瞎子,漆黑的眸瞳瞬间定在何氏身上,周身散发着连青蓝都招架不住的骇人之势,何氏直接吓得滑落在地上,浑身簌簌发颤,“王……王爷恕罪。” 宣祈极即冷漠的看着她,难掩周身的萧杀之气,“你用哪只手拽的王妃?” 此时的何氏已经被吓怕了,宣祈一问,她哪里敢隐瞒,左手动了动。 电光火石间,所有人都没看见王爷是怎么出的手,就见何氏的手臂和青蓝手上的剑一个落地一个回鞘。 “啊……”伴随着何氏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血溅得老远。何氏看着自己的断腿滚到不远处,更是惊惧万分,瞬间吓得昏死过去。 宣祈一掌推出 ,掌风将庭中的吉祥缸震得稀碎,冰冷的水哗啦一声涌向倒地的何氏,何氏像是被泼了水一般清醒了。几尾鱼失去了水,在地上乱跳板命。何氏醒过来,钻心的痛感折磨得她五官狰狞扭曲,丑陋得像个不修边幅的疯婆子。 “啊,好痛啊……,救命啊,杀人啦。” 何氏的喊声尖锐的钻进苏怜耳中,她捂着嘴,脸色吓得惨白如雪,身体仿若深秋的枯叶,瑟瑟发抖。“阿……阿……阿娘。” 苏怜担忧的声音轻若蚊声,何氏根本听不见。 宣祈单手负后,浑身的危险之色并未全然退去,他睨了一眼站得不远的莫总管,“让她在此跪着,王妃若是母子平安,她尚可有一线生机,但凡王妃或是腹中之子出了半点意外,拖下去,绫迟。” “是,王爷。”莫总声音恭敬,他很久都没见到王爷发这么大的火了。 袁嬷嬷在里面听到外面的惨叫声,刚迈出门,就见何氏断了一臂,浑身像在血水里淌过似的,入眼各种各样的红和血腥,她惊得愣了半愣,很快又回过神来,“参见王爷。” 宣祈没理她,径直就往屋中走。 袁嬷嬷斗胆拦在他面前,“王爷,血腥之地不吉,还请王爷在外稍候。” 宣祈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