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道:“大老爷和二老爷正在厅里接待客人,就怜姑娘自己抱着孩子进了府,这会子正往灵堂来呢。” 陈氏立即起身走出去,在灵堂外的连廊里将苏怜拦住了。 “怜姐儿,你怎么就自己一人回来了?” 苏怜看着陈氏的一身打扮,就知道她是来帮忙的。在门口落车时,看着大门口两旁挂的鄱,苏怜就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来气。进到府里,满目的白告诉她阿娘是真没了。她一直抑忍着悲恸万分的心绪,在看到陈氏时再也绷不住了,“二婶母,我阿娘在哪里?” 一见苏怜眼泪层出不穷的往外涌,陈氏也是心疼得不行,“你别着急着见你阿娘,灵堂阴气重,孩子太小,容易沾染邪气,你把孩子给那妈妈,我陪你去见你阿娘。” 同来的那妈妈接过孩子,她往后看了看,“姑娘,不知乳娘可有跟来?万一一会儿哥儿哭闹,得有个奶孩子的。” “我出府时匆忙,忘了带乳奶,凤香已经回国公府去请了。”苏怜哽咽着声音说。 那妈妈往旁边退了退,陈氏拉着苏怜的手走向灵堂。 在灵堂门口,入目的棺材叫苏怜痛心不已。她伤心欲绝的迈过门槛扑过去,哭 得惊天动地。 “阿娘,您怎么这么就去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嫁给了李家,您也不会白白送了性命。阿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啊……阿娘……” 陈氏也忍不住落泪,她走过去想扶起苏怜,却怎么也扶不起来,扶不起只能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怜姐儿,别难过了,你阿娘要是看到你这么难过,她也会伤心的。” 泪水早已模糊了苏怜的眼睛,“二婶母,我好悔啊,好悔啊!” 陈氏羡慕何氏有本事将苏怜嫁进黄国公府这样的簪缨世家,可细想来就算凭着宫里那位的庇佑,难道还能让人强行娶亲不成?所以她有意无意的打探过,苏怜是怎么嫁进黄国公府的经过也就清楚了。此事她一直憋在心里,就等着有朝一日何氏再与她斗嘴时好拿此事怼回去,结果现在没有机会了。 此时苏怜说她悔,陈氏莫名的感同身受,就是不知何氏听见了苏怜的悔后,她自己有没有后悔。 苏怜在灵堂上哭了好一阵子,直到眼泪哭干了才歇下来。 徐老太太知道她回来了,忙派康妈妈将她请到松龄院去歇息。 晚膳众人用得都不多,撤掉之后,苏宗耀先到了松龄院,苏盼由水仙 搀着也进了门。苏宗明夫妇两个坐在老太太下首,也算是齐齐整整。 苏怜先看到父亲颜容憔悴,眼窝深陷,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看来父亲对母亲,也没她想象中那么薄情。 再看到苏盼,她有心起身去拉苏盼的手,苏盼却十分疏离的避开了。 苏怜尴尬的收回了手,更是不知所措的坐回原位,她看着妹妹又红又肿的眼睛,知道她没少难过和委屈。 “都坐吧,今日把你们都叫来,是想商议一下明日何氏下葬之事,既然怜姐儿回来了,也让她尽尽孝心吧。” 徐老太太声刚落,苏盼徒然冷漠的笑道:“孝心?阿娘明日就下葬了,这会子来尽什么孝心?” 听到苏盼如此冷漠绝情的话,苏怜心如刀割,“不是的,不是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国公府里的人在我面前瞒得很好,今日要不是无意中听到女使们嚼舌根子,我还被蒙在鼓里。” “你骗谁呢?”苏盼不依不饶,“李宴都被关进京兆衙门好些天了,没见着他的面你就不闻不问吗?” 苏怜将唇抿得苍白无血色,“盼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嫁进黄国公府这一年里与他夫妻不睦,十天半月不见人影都 是常事,哪里会知道他这次失踪竟是因为被关进了京兆衙门大牢?” 苏盼是知道的,可她做不到不去怪责苏怜。李宴是她的丈夫,如果不是他对自己起了歹心,阿娘也不会死掉?她做不到不怪苏怜,做不到。 陈氏听见苏怜说与夫君不睦,也不免心中唏嘘。 “阿娘的灵停了那么久,黄国公府就只派人送了三牲祭品过来,人是半个影子都没看到,你今日知道了,是想替阿娘喊冤呢还是替你的夫家说话?” “够了盼姐儿。”苏宗耀声音一提,“你姐姐立场为难,你何必再说话刁难她?” 听了父亲的话,苏怜跪在苏宗耀面前哭诉道:“阿爹,我知道李家对不起阿娘,我也知道我没脸进苏家给阿娘磕头……” “你知道没脸你还回来什么?”苏盼难以遏制内心的痛和恨,只要一想到何氏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她就恨不能与天长啸,将阿娘的魂魄给喊回来。“一桩明明白白的案子,京兆府迟迟没有定论。李家三老爷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就想活他儿子一条命。怎么就放你回来了?你现在可是李宴那蓄牲惟一能活命的希望,我不相信李家就简简单单的放你回来,还把孩子给带回来 了,你自己说,阿娘是被李宴害死的,要不要李宴偿命?” 苏怜捂着胸口痛欲生。 谁也没想到苏盼这丫头小小年纪竟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时候。 谁也没敢搭话,连徐老太太都不知要怎么接这话来。 还是苏宗耀打了圆场,岔开话题,“盼姐儿,别逼你姐姐了,她已经够为难的了。” “我几时逼她了,这件事实始终得有个落地的音儿,难道让阿娘白死了吗?阿爹,阿娘死不瞑目啊!”苏盼语声悲彻,字字句句是想为何氏讨个公道。 徐老太太见不得两个孙辈这样吵闹,她‘啪啪啪’连拍三下桌几面,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身上后,她道:“现在吵这些还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