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苏瑜觉得这个世界都安静了。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看到那个在她记忆里小小的孩子杀人,胸口徒然一阵恶心令她转身就狂吐起来。 而宣晗第一次杀了人后,眼神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不再稚子天真,染上了冷意和血腥。 宣祈见目的达到得差不多了,吩咐采玉好好照顾苏瑜,自己也纵身加入战斗,他站到宣晗面前,先是肯定了他的自我防护能力,随后又握着他微微颤抖的手说,“你阿爹在天有灵,能看到你终于长大能自护了,肯定会很欣慰的。” “父皇。”宣晗的声音平静得诡异,“儿臣一直在想杀人是什么感觉,现在看来也没什么难的。” “小喽啰你能应付,可真正黑手是不会主动到台前露面的。” 尽管这话说得很隐晦,但宣晗能听懂,“儿臣知道了。” 不远处传来巡城御史带队骑马而来的动静,百姓们纷纷开道。那些杀伤无数的黑衣朦面人见没讨到什么好,也丢下死去的兄弟纷纷逃散。 其中一个看到了商铺前的苏瑜几人,然后眼神一暗,拐了个弯就朝她们攻过去。 采玉吓得惊叫出声,蝶依和雪娇也迅速回移,可是那黑衣朦面人速度太快, 始终要先她们一步。宣祈则抽出原本插在黑衣朦面人胸口上的刀,用力朝那抹快速移动的身影飞刺过去。 刀锋在冷风中发出飕飕的声响,苏瑜眼见着危险来临,千钧一发之际,她拉着两个孩子推到采玉面前,采玉牵起孩子就跑,而苏瑜则在采玉身后推她快跑。脚下也不知踢到了什么,她整个人摔了倒在地。与此同时,一柄冷风从黑衣朦面人的后背插入,从他胸口钻出,瞬间没有气息。只是他倒地的位置与苏瑜很近,只有半指的距离。 雪娇和蝶依冲过来扶起苏瑜,“姑娘,没事吧。” 苏瑜的脸被擦破点皮,刚要说话,宣祈就到了,他明明就在苏瑜身边,怎么还能让她遇到这样的危险?一气之下,一脚将旁的黑衣朦面人尸体踹飞,径直落到巡城御史的马前。 将苏瑜打横抱起,看着她几近苍白的脸色,宣祈身上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青蓝拦住巡城御史,简单交待着细节,蝶依和雪娇护送着几个孩子上了一辆马车。宣祈抱着苏瑜则上了另一辆马车。 苏瑜只觉着身子忽冷忽热,下腹疼痛得难以自抑,这种感受既熟悉又陌生。 冷汗从她额间细细密密的渗出,她揪着宣祈 胸前的衣襟,手在轻轻发抖,“阿祈,我肚子好痛。” 宣祈以为苏瑜是摔痛了,自责不已,“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身边的。” 在看到宣祈握着宣晗手的那一刻,苏瑜就知道这场刺杀是针对宣晗的,却也是宣祈对宣晗的一种历练。他的身上有宣晗父亲的交托,替宣晗父亲完全让宣晗成长的过程,是他不可推脱的使命。 “不,我不怪你,你不必自责。 渐渐地,苏瑜发现她看宣祈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了,小腹的锤痛感也在逐渐加深,正当她意识到什么时,一阵暖流从下腹缓缓溢下,苏瑜惊恸叫出声来,“啊不……。” “阿瑜,你到底……。” 宣祈话未尽言,就觉着怀中之人坐着的位置有暖热淌下,他用摸了一把,然后看到刺目的血,瞬间腥红了他的眼睛,隔着车帘吩咐道:“快,快,再快些回宫。” 宫里贵人出行,驾车的车夫都是御马苑经验十分老道车夫,听到娘娘惨叫,陛下震怒,他不敢多想,只想赶紧将马车驶回宫。可是大街上人太多了,他只得边喊连挥鞭,“快让开,快让开,驾,快让开。” 苏瑜正痛得浑身发冷,她的力气似乎随着身下溢出的暖流 渐渐流走,她的头重重的搭在宣祈颈间,“阿祈,我好痛,痛得我快没力气了。” 为减轻苏瑜的痛处,宣祈打算运功往她体面输入真气,所以掌心放在她的手背上,微微一用力,苏瑜便觉一股热浪般的气息灌入她身体里。可是她的身子是渐渐暖和了,身下的血也流得越来越多了。 她微微挣扎开了,“不要了,阿祈,不要了。” 宣祈也感受到了苏瑜的异常,息了功力,紧紧的抱着她,“没事的,阿瑜,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要回宫了。” 最后苏瑜还是在宣祈怀里昏倒了。 袁嬷嬷正坐在屋里跟几个小宫婢打络子,突然见坤宁宫一个宫婢神色匆匆跑来,“嬷嬷,快回坤宁宫,娘娘不好了。” 袁嬷嬷脸色一变,蹭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屋外冲。 等她来到坤宁宫,就见一盆盆冒着热气儿的血水从宫里端出来。她急忙迈进门槛冲到榻前一看,只见苏瑜也不知是怎么了,像是做恶梦般痛苦得满头大汗。寝殿里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陛下坐在榻前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家姑娘,也替宫婢干起了替她拭额间汗水的工作。御医摒悉宁神的搭着脉,等到几个御医都搭了脉,心里都有数的 之后,齐齐跪在宣祈面前。 “回陛下,皇后娘娘她……滑胎了。” 苏瑜并未被黑衣朦面人伤到,所以在见到血迹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而苏瑜应该也是知道的。但听御医确诊后,他整个人还是释放出一股无形的压抑将整个寝殿浸满。 御医们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袁嬷嬷得到消息双脚一软滑坐在床榻,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硬是将自己逼得泪水直流,看着苏瑜此时的惨样儿,心里痛得像被人用刀狠剜似的。 良久,宣祈才冷冷启声道:“开药,给娘娘调理身体。” 御医们如朦大赦,“臣遵旨。” 等袁嬷嬷缓过来,御医们开好药方,已经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