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沈重德,苏玫浑身打了个哆嗦,她是方才糊涂了,怎么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个灾星在等着她?连忙抹了抹泪,“可适才那几位夫人的态度您也瞧见了,她们根本就没拿正眼瞧过我。” “只要你有心,这事还不好办?” 苏玫:……。 无意中听到陈氏与苏玫的讨论和计划,让未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姚秀屏惊得浑身发抖。可她并未因为听到如此秘辛退而却步,反而是想到了适才祖母教训她的话,此刻便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就清醒了。原来为达到目的还可以这样做,虽然是将自己逼往绝路,可绝路方才逢生啊! 姚秀屏忘了要回秋霜阁冷静的事,她折身往回时路走了半段,然后装作迷路悄悄靠近男宾那边。 她躲在角落里朝男宾人堆里看,瞧着这个公子爷俊美潇洒,瞧着那个公子哥儿风流倜傥,个个都觉得好得很,都是做为夫婿的最佳人选。可她不能都嫁呀,只能选一个,那就要选她最为满意的。 打定主意,姚秀屏的眼神愈发的坚定,忽然就什么都不怕了,只想借着陈氏和苏玫的主意达成目的。 从湖中画舫上跳下一位青年男子,此人容貌俊雅,气质 端方,与友人们谈话间神采飞扬,阳光洒在他的肩头,仿佛他自身都发着光。与他同行的男子穿着一身月牙白袍衫,模样在姚秀屏眼中芝兰玉树,笑起来两排贝齿白得耀眼,非常的温文而雅,瞧着让人心动不已。 姚秀屏一时间花了眼,不知道要选谁。正犹豫踌躇之际,忽见月牙白袍衫的男子看到某个熟人,与先年的青年男子分开了。月牙白袍衫男子走远后,青年男子走向了与他相反的方向。姚秀屏的视线不得不从月牙白袍衫男子身上收回,追着这青年男子而去。 她一路谨慎跟踪,看到青年男子对面有个比他年小的蓝衣公子走过来。 蓝衣公子朝着青年男子作了一揖,“孙大人。” 不错,被姚秀屏跟踪的男子正是孙学雍,而与他交谈的正是于希梵。 于希梵一年前中了两榜进士,又成为了庶吉士,真正的年少有为。孙学雍看见他很是高兴,“我说怎么一直没见着你,你这是打哪儿来?” “我一直在书房写策论,适才小厮来报,有几个同窗过来给祖母贺寿,我正前往接待了一下。”于希梵笑道。 孙学雍说:“这是在你府上,咱们到底也亲戚一场 ,你不必这么客气喊我孙大人。” 于希梵便不好意思的改了口,“是,表哥。” 这声表哥是跟着苏瑜喊了,孙学雍听着也受用,“适才我在船上游湖时,白家那妹夫想徒手抓鱼,结果鱼没抓到倒溅我一身水,你替我寻个处所,我去换身衣裳。” 于希梵没有拒绝的理由,指着不远处的一间阁楼,“那是听雀楼,表哥先去稍候,小弟这就命人送干爽的衣裳过去。” 孙学雍点点头,顺着于希梵所指的方向走去。 而避在暗处偷听的姚秀屏正巧知道一条去向听雀楼的近道,趁着于希梵招呼小厮往听雀楼送干爽的衣裳时,她迅速朝听雀楼跑去。 素日里听雀楼只作为杨氏习琴写字的地方,今日府中事忙,使役仆从都被叫去帮忙,此时的听雀楼正巧无人专门值守。姚秀屏找到可趁之机,推开门躲进了屋,然后轻轻又将门关上。 孙学雍来到听雀楼,并未立即进屋,而是先在院里观赏盆景。这些盆景摆放高低错落,枝条花叶间整齐有序,像是被人精心侍弄过的。如今这苏府有这份闲心的,应该就是当家夫人杨氏吧。 没一会儿,小厮送来干爽的衣裳,孙学雍 接过时他说:“让奴才侍候大人更衣吧。” 孙学雍推了推手,“不必了,你在外候着,一会儿将我湿掉的衣衫拿去烘干。” 小厮领命,“是。” 孙学雍拿着干衣裳推门而入,发现屋里虽未有人,却是燃着熏香,然后直直走到画着麻姑献寿的长屏后准备换衣衫,丝毫没想到屋里此时还有个居心叵测的姑娘。等到他将湿衫褪下,刚要换上干爽长衫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脆响。 孙学雍蹙眉侧眸,当他看到凭空出现的姑娘时,也惊不得瞠目结舌。只见这个姑娘穿着涅白的里衣,手里拿着不知几时脱下的外裳,眼中含泪,目光既惊惧又忐忑的望着他。 孙学雍纵使驰骋官场多年,也知道些弯弯绕绕,可现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让他感觉到非常的被动,被动到他有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 果然,还不及他开口说什么,就见这个姑娘突然眼泪直涌,然后捂着脸跑了出去。 等到他反应过来之际,人已经出了门,他追出去,正巧看到先前给他送换洗衣裳的小厮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没一会儿,姚秀屏跳湖的消息就像她落湖时砸起的大水洞一般,溅得 到处都是水花。 而正准备对胡氏弟弟动用歪心思的陈氏母女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消息惊得险些掉下下巴。 母女俩看着湖边湖里到处都是人,陈氏悄悄将苏玫拽到一旁说起悄悄话,“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想法跟咱们一样?” 苏玫犹疑的看着陈氏,湖边的热闹都被吓得无暇去关注,“不会这么巧吧,阿娘,这个什么姚秀屏是谁呀?” 姚秀屏这个名字是刚才听到使役惊呼声时苏玫第一次听到。 陈氏因为徐老夫人大寿之际常在苏府走动,对这个姚秀屏有些了解,“她是你祖母娘家堂姐姐的孙女,这次是你祖母写信请她们进京来玩儿的。” “阿娘,你赶紧去看看,她好端端的为何跳湖?”苏玫关心的是这个,总不能别人用了她的招数,她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