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公府凭什么断定苏怜就是带着成哥儿逃了呢?万一她们母子被什么厉害的人物给劫持了呢?但这个臆想却苏怜母子逃跑恐怖,杨氏不出说出来吓着苏宗耀。 “夫君别着急,妾身这就吩咐下去,让府里所有使役都出去找人。” “她是有计划逃走的,现在事发肯定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哪怕你是让咱们府里所有男女老少都派出去,她诚心躲起来,咱们怎么找?” “不然……报官?”杨氏提议。 “黄国公府要是想报官,怎么会来找咱们,这是想咱们帮着一起找人呢,不然谁家儿媳妇拐带着孙子逃跑不是件让人闲磕牙的话柄?黄国公府要脸呢,又想要孙子,只得将咱们也拖下水去。” 苏宗耀将将说完话,婆子又进来说:“大老爷,夫人,盼姑奶奶回来了。” “阿爹,母亲,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这苏盼还未进门,声音就透进门槛先钻进夫妻两个的耳朵里。接着夫妻二人见着她风风火火迈进门槛,写着一脑门的愁容和官司。 “什么什么情况?盼姐儿,莫不是你知道了什么?”杨氏和苏宗耀面面相视一眼,她问。 苏盼说:“黄国公府的人都找到汪 家去了,我能不知道么?刚又在门口看到黄国公府的使役,想来你们都知道怜姐儿带着成哥儿失踪的事了。阿爹,黄国公府的人说姐姐带着成哥儿逃跑了,我不信,她肯定是被什么贼人给掳走了。” 杨氏眨了眨眼,这丫头想的事倒全面,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不是么? 可苏宗耀不信,反驳道:“京里的治安往来良好,若不是她诚心躲着谁,怎么可能这么久带没露个面?什么被人掳走?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怜姐儿是傻的还是蠢的?遇到危险她不知道喊,不知道叫么?” 苏盼被反驳得很成功,她急得直跺脚,“那怎么办?我已经派了家里的十几个使役出门去寻了,阿爹,你不让人去找么?” 苏宗耀虽然担心苏怜的安危,但他并不想派人去找。一是当年苏怜是与苏家断了干系的,苏家这要是出手,要是让爱脸面的老太太知道了,又不知要生出多少风波来。二来这些年他也是悄悄打探过苏怜过的是什么日子,李宴那混账没出狱之前日子虽艰难,好歹不会受折磨,自打李宴出狱后,苏怜的日子真可以用苦不堪言来形容。 留让苏怜一直留在黄国公府的理由就 是成哥儿,现在她终于带着成哥儿离开了黄国公府那个虎狼窝,将日她自己的日子清静,又有儿子相陪,去找她回来干什么?回来难道她还能回苏家或是自立门户不成?还有成哥儿,还能跟怜姐儿在一起么?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命,儿孙自有儿孙福,盼姐儿,你回去吧,这件事也别再操心了。” 这句袖手旁观的话居然是从她阿爹嘴里说出来的,苏怜简直难以置信,她错愕的看过去,“阿爹,我知道怜姐姐这些年伤了您的心,可她总归是您的亲自姑娘,您真的忍心看她自生自灭么?” 杨氏在苏宗耀沉默的那段时间里,明白了他说‘儿孙自有儿孙命,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话的真正用意。且在他说出苏怜被劫持几乎是不可能的时候,杨氏也息了那个臆测。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苏怜的消失的确是她蓄谋已久的计划。 她走到苏怜身边拉着她坐下,低头看着她满脸的难过,替苏宗耀解释道:“你阿爹并不是真的不想管你姐姐,而是因为你姐姐是他的女儿,他明白她,懂她。我且问你,真将你姐姐母子找了回来,然后呢?” 然后,然后大家都放心啊! 杨氏在 苏盼的眼里只看到她的担忧,没看到后果。 “然后她们母子还会被送回黄国公府去,毕竟成哥儿是姓李的,他是李家的子孙。至于你姐姐,经此一事,你觉得李家三房的人会怎么待她?” 苏怜闻声顿时倒吸口凉气,如此,还真的不如别被找到。她将杨氏的话都听进去了,可还是担忧,于是试探性的问,“能悄悄安排人去寻么?我始终担心他们母子的安危。” “苏家和汪家肯定是不能大张旗鼓去寻的,你且先回去让那些外寻的使役都别找了,你父亲会派人悄悄找的,一旦找到,定然会给你他们母子的下落。至于黄国公府那边,若是上门问起,你就只管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来,别叫黄国公府因为这桩事累了你们汪家的名声。” 苏怜点点头,起身走了。 良久,苏宗耀沉沉叹了口气,对杨氏说:“派些精明的人去找,怜姐儿是有备出逃,肯定会刻意隐匿自己的踪迹,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 杨氏的心思千转百转,想到什么,言道:“夫君想早点晓得怜姑奶奶的下落,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知妻莫若夫,苏宗耀知道杨氏想说什么,这个方案他适才已经 想过了,“不成,明儿北国的使臣就要进京,你若将此事捅进宫去,是给瑜姐儿找麻烦。而何那黄国公就是只奸滑的狐狸,他巴巴派人来告诉咱们此事,保不齐就是想借瑜姐儿的手快速找到怜姐儿,我可不能上他这当。” 她的确是想进宫去一趟,可夫君的顾虑是对的,此时进宫叨扰皇后的确不妥,“那妾身现在就下去安排,尽量派些精明的人出去寻。” “还有,瞒住老太太,别叫她知道了。” 杨氏颌首,折身退了出去。 翌日晌午,城中百姓分立两侧,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从城门口缓缓进来的一队异服人马。在前面打马的男子约莫三十年岁,模样深遂,眼似星海,他唇角携着笑容,仿佛能勾人摄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