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宣祈回来了,苏瑜边帮他解氅衣边说:“听说河漳府今年进贡了一析顶漂亮的翡翠珊瑚,嬷嬷说除夕摆到坤宁宫来,咱们瞧着新鲜,孩子们瞧着高兴。” 宣祈眉眼深遂的望着她,唇角微微上扬,“你可不是个会对这些俗物感兴趣的人,说吧,你在打什么主意?” 苏瑜又道:“衍哥儿说太傅说有御史在参河漳府台,说他贪赃枉法,为满足私欲草菅人命,太傅问他怎么办?衍哥儿说派钦差去查,然后太傅的反应似乎并不满意。” 拉着她的手坐到一旁的长榻上,将胸前的青丝捋到肩后,“说重点。” “河漳府离上河县不远,我已经好些年都没有离开过京城了,想出去走走。” “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有关河漳府的事,他原是想让孙学雍暗中到河漳府去查,既然苏瑜想出宫走走,那他就跟着一起去看看河漳的景色吧。 “陛下觉得几时合适?” 宣祈身子往前探了探,“朕喜欢出其不意。” 关于出行的随行人员,苏瑜苦恼的想了两天才确定下来,一家子全都去。 昭姐儿高兴得跳得很高,衍哥儿比较沉稳,没怎么流露喜悦 的心情,瀚哥儿比较跳脱,要不要袁嬷嬷押着,肯定吵得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又三日后,坤宁宫请了御医,说是皇后娘娘身体欠安,陛下下旨到温泉行宫去养病,暂停朝事。 因为陛下宠皇后娘娘天下尽知的事,带皇后娘娘到温泉行宫养病,且停朝事,也没什么人觉得意外。 离京那日是个雪霁之日,天气难得阳光灿烂,给寒风里蕴了一丝温暖。 苗二姐的出现让苏瑜很惊喜,依她的话说:“姑娘路上总要个侍候茶饭的,奴婢不材,手艺还在,姑娘可别想着把奴婢轰回去,奴婢不走。” 苏瑜无奈的笑看着她,“你跟着来,姐儿怎么办?” “给我阿娘看着了,不用担心。” 那她还说什么呢? 青蓝打马走在最前面,身边跟着孙学雍。 宣祈和苏瑜还有三个孩子一辆车,蝶依、雪娇还有苗二姐坐在后面一辆马车。 昭姐儿窝在宣祈怀里,把玩着他大拇指上的扳指,“父皇,我今天可以不练字贴了是不是?” “你这么不喜欢练字贴么?”苏瑜抢在宣祈回答她之前问。 “好无聊。”昭姐儿撇着嘴在,表达她对练字贴的不满。 瀚哥儿 讥诮道:“你的字本来就写得跟个狗爬的似的,还不好好练,将来你想把咱们皇家的脸都给丢尽?” 昭姐儿不满了,转过头就跟靠山告状,“父皇,瀚哥哥欺负我。” “他又没说错,说的是事实,哪里欺负你了?”衍哥儿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册,头也不抬的说。 昭姐儿更委屈了,“我就不练,就不练,看你们怎么样,哼。” “我们自然不会怎样,因为自始至终是你自己要写字见人的,只要我跟瀚哥儿字练好了,旁人也只知道昭和固伦公主写字如狗爬,大家只会笑话你,又不会笑话我和瀚哥儿。” 宣衍字字毒舌,气得昭姐儿红了眼,眼泪珠子如珍珠似的一颗颗往下掉。 这个时候作为老父亲的皇帝陛下发话了,字字维护怀里的小嫩团子,“你两个哥哥从前也不爱练字,为练字手心也不知挨了多少板子,他们是看你不喜欢练字贴还不挨板子,他们是妒忌的,别理他们。” 听到这样的话,昭姐儿心里瞬间舒坦了,脸上立马阴雨转睛,“原来你们是羡慕我。” 瀚哥儿白了一眼昭姐儿,衍哥儿也嗔瞪了她一眼,“你们就护着她吧,到时 候将她养成个娇滴滴的姑娘,看谁愿意娶她。” 苏瑜觉得无辜躺枪,“我可什么也没说,衍哥儿,你的‘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母后,虽然你什么也没说,但你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瀚哥儿目不转睛的看着苏瑜,苏瑜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完了,以后要被这两儿子欺负了,于是她也可怜兮兮的看向宣祈。 宣祈立即化身护妻狂魔,“衍哥儿,你们兄弟俩还不跟你们母后道歉!” “父皇,你都不分是非的吗?”瀚哥儿仰着脖子问。 衍哥儿也看着宣祈,那表情显然跟瀚哥儿同样的意思。 宣祈面不改色的说道:“她是你们的母后,所以她永远都不会错。” 天呐!你还讲不讲理呐! 衍哥儿直接丢下书册,转身推开车门出出去了。 瀚哥儿气呼呼的合上眼,一副生列可恋的表情。 只有昭姐儿得意的又往宣祈怀里钻了钻,“父皇,母后永远都不会错,是不是我也永远都不会错。” “你错与不错,对我和你母后而言都没有什么要紧,将来定有个特别的人来告诉你,你是对是错,如果他说你错也是不错,不错也 是不错,那你就……” “陛下,你说这些拗口的话干什么,昭姐儿这么小,能听懂吗?” 苏瑜打断宣祈的话,她还不想昭姐儿太小对某些事情抱有期待。 宣祈便不提了。 赶在天黑前,他们到了一个叫王家的地方,这是一个小镇,隶属开封府管辖,只是在开封府的边沿。这里百姓富足,民风纯仆,他们并未包客栈,而是找了个乡绅富户之家,花重金打点,一行人住了进去。 这户人家姓钱,老爷是个员外,只是三年前过逝了,家里的日子日渐清减,有人租用他们的宅子,算是很大一笔收入。太太闭门念佛,少主子倒是非常爽快。 苗二姐儿一进门就直奔厨房,她要为主子们做一顿丰盛的晚膳。只是厨房里的食材不足,她又马不停蹄赶出门去买。蝶依和雪娇也不闲着,帮忙张罗床铺,青蓝负责安全。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