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才还不相信朱秀才是这样的人,极力为他辩解,“夫人,你弄错了,别这样说贞哥儿,他不是这样妒忌心强的人。” 苏瑜可不惯着村长的同情心,“他是不是这样的人他心里最清楚。”说完,眸色微凝,带着些许危险盯着朱秀才,“你既是考了科举走仕途,却因为自负功名停止不前,这是对朝廷的不忠;你表叔处处护着你,你却要为个女人寻死觅活,这是不孝。你这不忠不孝之徒,我女儿的确不该救你,就该让你死去,到了黄泉路见到了你的亲自阿爹阿娘,让他们好好看看你是如何的烂泥扶不上强,如何的懦弱。”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此时的朱秀才羞愧难当,捂着耳朵不想听苏瑜再多说半个字,可是哪里能真捂住? “朱秀才,你饱读圣贤之书,该知道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 最后苏瑜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也不似之前尖锐,“说得再明白些,一个不爱你,看不上你的人离开你,这不是好么事?你何苦非得强留下来作贱自己呢?”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般冲击着朱秀才的脑袋,他缓缓松开捂住耳朵的手,视线再落到眼泪鼻涕 横流的村长身上,猛然间觉得自己有多不是人,他怎么可以这样糊涂,怎么可以如此伤害从小将他视作亲子般长大的村长和乡亲? 苏瑜见到朱秀才眼神逐渐清亮,知道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也不再停留。 村长起身走到朱秀才身边,伸手扶起他,“夫人的话你听清了吗?阿若既是看不上你,那她就不是你的姻缘,你强求来只会苦自己,何必呢?” 朱秀才并未立即起身,而是望着渐渐走远的马车,朝着那个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朱秀才借着村长的力气起身,徒然见到不远处有个衣着朴素的姑娘边往这边跑连喊他,“秀才哥,秀才哥……” 村才一脚将脚边的生锈菜刀给踢远,说道:“走吧,秀英来接咱们了。” …… 越来越临近春节,寒风凛冽得像是能把马车划伤。 宣祈往苏瑜怀里塞了个手炉,又递给她一盏茶,“话说得那么多,口渴了吧。” 嗅着香香的茶色,苏瑜笑得很温柔,接过茶盏道:“总算是没有白说那一番话,那朱秀才能清醒过来最好不过了。” 宣衍依旧不言,低头看他手里的书册。 昭姐儿抱着怀里的雪兔,一 边注意着瀚哥儿的反应,生怕瀚哥儿会对雪兔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宣瀚随意的问着,“阿娘,那个朱秀才当真会有所改变吗?不是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宣祈心疼苏瑜先前说了那么多的话,替儿子解起惑来,“江山易改,本性难易,这句话的确不错。可也有句话叫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瀚哥儿,纵使父皇再如何勤政,这世道总有不公的地方。有不公的地方就会产生贫富,妒忌,恶欲。有些人一辈子都想冲破这些束缚却不得如愿,有些人却能凭借自己的信念和意志冲破这些束缚。所以,人是可以变的,就是要看他的意志是否坚定。” 宣瀚难得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父皇说的意思他能懂,但他还是要好好消化消化,接受这一认知。 “姑娘,奴婢发现那个郭剌史一直躲在门后查看姑娘,并未随谭县令一并进庄子去。” 蝶依的声音响在车室之外。 苏瑜眸色一寒,冷笑道:“他肯卖我面子,将来肯定有所图,相信接下来就是找人画我的画相然后拿到京城去确认我是那个官宦人家的家眷了。” “的确有 人跟着咱们。”雪娇又道,“虽然路走得很隐蔽,但跟踪人的水平太烂了。” “再走一段,去处置了。” 宣祈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雪娇领命,“是。” 此次带的隐卫不多,毕竟宣祈人不在京里,这些隐卫得留在京中作他的眼睛。 苏瑜的画相就算能让郭剌史画出来,也不能让他拿到京城去找人认出来,否则此次出行就要暴光的。 便吩咐青蓝让隐卫去暗中监视郭剌史,一旦发现他有让人将画相往京里送,就要给京里打招呼做好应付的准备。 约莫还有十日的路程就要到上河县,下午的时候又遇到了大雪封路,耽搁了不少时候,幸得遇上一个小镇,夜里才没露宿风雪里。 又五日后,他们路过下河县,苏瑜特意在下河县作了停留,去阿娘墓前祭拜。 她亲自到镇上的纸扎铺里买了元宝蜡烛。 阿娘的墓很干净,一看就是常有人打扫的。 “阿娘,一直祭奠您的灵位,却是一直不曾到你墓前来磕头。今日女儿来看您了,带着我的夫君和孩子们……” 陆陆续续的苏瑜说了很多话,直听得几个孩子心里好酸。 宣祈走过去抱住她的肩膀,给她力 量。 昭姐儿抱着她的雪兔说:“外祖母,我是昭姐儿,您一定要保佑我学什么都会,写什么字都不丑哦。” 瀚哥儿一时没忍住笑了场,“你可真好意思开口,我还以为你会说保佑你学什么都会,吃什么都不剩呢同,真不怕外祖母笑话你。” 苏瑜敬重阿娘,宣祈也自然敬重岳母大人,所以瀚哥儿昭姐儿这一不严肃,宣祈的眼刀立即就斜过去了。 苏瑜轻轻拍拍他,笑得很轻柔,“其实我阿娘是喜欢热闹的,无妨。” 瀚哥儿昭姐儿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半下午的时候,他们回了苏家老宅。 老宅里只有一个老仆人在,老仆人姓田,家里排行第三,人称田三贵。 苏家因为出了个皇后娘娘,地位一下子升了天了。街坊四邻有亲戚到太安镇来,路过苏家老宅时都会指着大门说这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