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看着王宝儿珍而重之,在自己面前摊开的那只手掌,许正一时间一股热气直接涌入脑海,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包裹里有没有银钱,我能不知道?
我需要你给我送过来?
“进来说话。”
许正让开身位,等到王宝儿进来之后,方才将门给关上。
屋子里的木炭已经彻底熄灭,原本温暖的室温也逐渐与外界同化。
许正而今练武,已感知自身的气血,虽说还没到寒暑不侵的地步,但体魄也不是常人所能比拟。
反倒是王宝儿,这般天气四处乱跑,如今刚一停下,外界的寒意便已是滚滚而来,谁让他只穿着最简陋的粗布麻衣呢?
“恩人,您的银钱。”
来到屋中,王宝儿仍是举着那枚银钱,提醒许正。
许正的嘴角抽了抽,沉默一瞬,方才问道:“你老娘养病,正需要花费银钱,既然包裹中有,为何还要再跑一趟送过来?”
“包裹内的吃食是您给我们的,但这银钱可不是。”
王宝儿立刻说道。
“真的?”
悄然间,许正催动了不动明王身。
威慑、震服!
面对许正的目光,王宝儿不自觉的偏过头。
显然说的不全是实话。
“仔细说说。”
许正不容置疑的说道。
“回到家中之后,我将您给的包裹拿到了老母面前,说是遇到了一位贵人。”
王宝儿小声道:“家中子女也在床榻前守候老母,我便让他们将所有的油纸包都打开,让老母看看想吃什么。”
许正买的那些糕点、腊肉等物,皆是用一个个油纸包包好,既是便于存放,也是为了防止互相串了味道。
因此不将油纸包打开,的确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糕点。
然而将油纸包都打开之后,他们却在一处糕点里面发现了一枚银子!
怕是足足有十两的银子!
这可是一笔天大的巨款。
寻常百姓若想攒这么多钱,得祈祷每年没有天灾人祸,家中人不出任何的变故,怕是都还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积蓄,对这个时代的百姓来说,几乎是没有的。
仅仅是生存所需要的消耗,都已是让他们焦头烂额。
这般天降横财,用来治病也合该是绰绰有余,怕是还能剩下不少改善生活。
“当时我就想,有这枚银子,就可以给母亲治病了。”
王宝儿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去看许正。
“后来呢?”
许正继续问道。
“是我娘,我娘不愿意。她骂我没有廉耻,不懂忠义。遇到恩人愿意搭救一把已是万幸之中的万幸,竟然还想吞掉恩人遗落的钱财,简直就是没有良心,不配称人。”
王宝儿头深深的埋了下去,恨不得埋到臂弯里。
“你娘亲曾经读过书?”
许正觉得这些话,寻常的老妇人定是说不出来的。
“爹娘年轻的时候,经营一座酒肆,家中余钱尚可,爹娘都读过书的。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不太清楚,是听我二姐提过。只是后来听说酒水只能朝廷去卖了,酒肆就不能再开了。
然后大哥他们参军去,爹娘也要花费一些钱,让他们能过的好一些。慢慢的家里越来越没钱了,到了现在全家除了我二姐,就剩下了我。
我还没什么本事,家里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到了现在,老娘卧病在床,我想的还是用恩人的钱财......”
说到这里,王宝儿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极为用力,脸都肉眼可见的逐渐肿胀起来,他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道:“我不是个东西。但我真没想吞了您的银子,我想拿这笔银子给我老娘治病,病治好了,我再把剩下的还给您。欠多少,我当牛做马给您还。
我现在没有钱......没有钱,就没办法给老娘治病。钱我以后可以再想办法挣,想办法慢慢去攒,可我老娘要是没了,我以后再有钱有什么用啊!”
说着说着,王宝儿已是失声哭了起来,涕泗横流。
许正没有安慰,只是静静的听着。
等到王宝儿自己的情绪稍稍缓和,用带着冰粒的袖子擦掉眼泪之后,许正方才再问道:“你老娘怎么说的?”
“我老娘......我老娘说,她都要六十了。这个年纪,死就死了。可不能在临死前再把孩子给带坏......她心安理得一辈子,不能就这么毁了。”
王宝儿以手掩面,声音都在颤抖。
许正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沉默片刻后方才说道:“银子拿回去吧,既然送了过去,我就没有再拿回来的习惯。”
说着,许正在屋内巡视了一圈,将之前练武剩下的药材装好,也拿到了王宝儿的面前,说道:“这些药材皆是活血通筋之用,适合干重体力活儿的人,你娘亲和孩子是不能喝的。便是你每三日熬一次便可,还能再用个把月。”
“恩......恩人,我娘说,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王宝儿咬着牙,看得出来他很想这十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