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醉春楼。
风月场所通常都是傍晚开始营业,这个时候还比较冷清。
今日却有些不同寻常,大中午就有生意上门.
老鸨赶忙出来迎客,正看到张贵带着几名兵丁走进来。
“张指挥来啦,快里面请,姑娘们还在梳洗打扮,您请稍待。”
张贵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别忙活了,俺今日前来,是有公务在身。”
老鸨有些疑惑,你们执行公务,来我醉春楼作甚?
“不知张指挥有何公务?”
“最近南城严查奸细,如果你们这里发现可疑人等,或者接待了什么生面孔,需要在南城兵马司报备。”
“请张指挥放心,咱们这是合法经营,绝对配合。”
“还有一件事,治安费!”
老鸨脸色变了变,讪讪道:“张指挥说笑了,咱们南城哪里有什么治安费?”
张贵沉声道:“没跟你说笑,吴王殿下新定的规矩,所有商铺都要缴纳治安费。”
“不知道这个治安费……要交多少钱?”
“按铺面算,你这里是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
“对,每個月五百两!”
“还是每个月?”
“怎么,嫌多?”
“这个……”
老鸨脸色很难看,说道:“实话跟您讲,醉春楼身后还有大东家,这种事咱做不了主。”
张贵说道:“不管你身后的东家是谁,收取治安费是吴王的意思,你看着办!”
“若是曹国公府呢?”
“什么?”
“醉春楼的大东家是曹国公府,张指挥可想好了,确定要收那劳什子的治安费吗?”
张贵脸色凝重,半晌之后,才说道:“俺已经将话带到,交还是不交,你看着办吧!”
“我看看是谁,竟然敢来醉春楼收保护费?”
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张贵抬头去看,是一名身穿锦缎长袍的青年人。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之间并不算陌生。
此人是曹国公李景隆的侄子李承良,昨晚留在醉春楼过夜,刚刚睡醒,听到有人上门收保护费,忍不住亲自下场。
老鸨赶忙迎上去:“少爷,南城的张指挥说是要收什么治安费。”
李承良摆了摆手,他当然认识张贵,不过没什么交情。
在南城,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兵马副指挥,就算是吴王亲临,也要给曹国公三分面子。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副指挥,怎么,今儿个是来收保护费的?”
张贵脸色一沉,说道:“李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辞,俺收的是治安费,不是保护费。”
李承良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随手丢过去。
“拿去,不用找了!”
张贵没有接,银子掉在地上,滴溜溜乱转。
李承良不屑地看着张贵,戏谑道:“莫非张副指挥嫌少?”
张贵心中怒火中烧,李承良不仅是在羞辱自己,更是对吴王的不敬。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李公子,治安费全凭自愿,你若不交,我们也不会强求,没必要如此作践人。”
李承良故作疑惑:“张副指挥何出此言,我刚刚不是交过了吗?”
张贵脸色愈发难看,一招手:“走!”
李承良却好似没玩够,在身后喊道:“张副指挥记得代我向吴王问好,保护费的事,醉春楼定全力配合,不够再来收!”
“你……”
张贵转过身来,指着李承良,怒道:“李公子,不要太过分!”
李承良慢慢走到张贵面前,两人脸对脸,然后说道:“张副指挥此话从何说起,你们收保护费,我乖乖配合,哪里过分了?”
“俺入你娘!”
张贵再也忍不住,一巴掌呼过去。
李承良没想到对方敢对自己动手,捂着脸大叫道:“来人,给我打!今天让他们知道,南城究竟谁说了算!”
一众家奴护院冲上来,醉春楼内一片混乱,尖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张贵虽然勇猛,但对方人多势众,很快便落了下风,身后几名兵丁也被打倒在地,血流不止。
“哎呦,别打了,快住手!”
老鸨子站在一旁,吓得脸色发白。
今日之事,张贵回去后必定会向吴王禀报,曹国公府虽然势大,但也不敢轻易得罪吴王。
张贵拼尽全力,终于找到一个空隙,带着人冲出大门,落荒而逃。
老鸨心有余悸地说道:“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李承良冷笑一声,说道:“敢来老子的地盘收保护费,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南城兵马司有吴王撑腰,咱把人家得罪了,吴王怪罪下来,可是要出大事的!”
“这个你不必担心,吴王早晚要就藩的,他怎会为了兵马司那几个臭鸟蛋得罪我伯父?”
“可是,可是……唉!”
老鸨心里暗暗担忧,就怕你们神仙打架,我这个小鬼遭殃。
张贵带着人仓惶逃离,却不敢回兵马司。
事情落得这般地步,太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