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溃败后,突然蛰伏起来,没有任何动作。
朱允熥对此很是疑惑,按理说,四叔应该火烧眉毛,这个时候,他还沉得住气?
跟我玩阴谋诡计,我能阴死你!
打正面,我城高墙固,粮食充裕,拖下去你还是输。
按照时间推算,铁铉已经出发,最多一个月,把老窝给你端了!
徐辉祖早已按捺不住,每天跑来请示,是否出城作战。
“殿下,已经五天了,燕王是不是在搞什么阴谋?”
朱允熥却不着急,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四叔有什么阴谋,本王接着便是!”
徐辉祖皱眉道:“殿下,臣有一事不明!”
“魏国公有什么话,但言无妨。”
“两军交战,通常是劣势方龟缩不出,如今我军兵力占优,出城作战可速战速决,为何要死守?”
朱允熥突然问道:“魏国公出城作战,有几成把握?”
徐辉祖不假思索,说道:“十成!”
“就算稳赢,战损如何?”
“这個……”
徐辉祖稍显迟疑,然后说道:“打仗肯定会死人的,就算有些伤亡,也在所难免。”
朱允熥又问道:“如果坚守不出,战损又如何?”
“守城的战损肯定要少的多,不过,时间一长,钱粮消耗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朱允熥缓缓摇头,说道:“钱没了还可以赚,粮没了还可以种,如果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你看看前线的士卒,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每场战斗过后,我们看到听到的是冰冷的数字,可是,每一个数字后面,都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打仗的目的是尽可能摧毁对方,并且保存自己的力量,只要能弄死对手,不需要考虑手段。如今优势在我,只要能拖死对方,别说龟缩不出,就算让本王骑头猪,在墙头跑两圈又如何?”
徐辉祖感触良多,讪讪道:“殿下仁义,是臣唐突了!臣只是担心只守不攻,会影响将士们的士气。”
“打输了才会影响士气,现如今我军稳操胜券,怎会士气低落?”
“殿下教训的是,臣明白了!”
两人交谈之际,新晋礼部尚书韩颓之上殿。
此人曾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只因不愿与江南士绅同流,早早引退,锦衣卫查案之时,曾提供很多线索。
朱允熥意识到这老头是个人才,继监国位后,立刻请人重新出山,担任礼部尚书。
“臣韩颓之叩见监国吴王殿下!”
“免礼!”
朱允熥早已将韩颓之当成自己人来看,便不再客气,说道:“韩尚书有何事?”
韩颓之神色恭敬,说道:“臣承蒙殿下恩典,忝为礼部尚书,然燕王造反,谷王弑君,大明朝廷内外礼乐崩坏,臣甚忧之!当今大位空虚,还请殿下早日登基,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徐辉祖随后道:“韩尚书所言极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乃孝康皇帝嫡子,这个位子只有殿下有资格坐,还考虑什么?”
朱允熥叹了口气,说道:“燕军就在城外,当务之急是如何退敌,做皇帝这种事……等打跑了四叔再说吧!”
“臣告退!”
韩颓之已经习惯了,每次来劝进,都是等打完仗再说。
不过,他仍然乐此不疲,每日都要上殿劝一次。
你做不做皇帝,是你的事,我劝不劝,是我的事。
老头主打一个通透,否则,朱允熥也不会请他出山。
韩颓之刚刚离开,孙虎匆匆而至。
“启禀殿下,城中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臣有些吃不准,特来请奏。”
朱允熥疑惑道:“什么怪事?”
孙虎说道:“接连三日,城中患腹泻者明显增多,而且是与日俱增。”
朱允熥心中暗暗琢磨,莫非是因为夏秋交替,着凉了?
“跟太医院说一声,如果民间药材吃紧,开仓放药,金陵城还未渡过难关,需要军民百姓上下齐心,不要计较一时得失。”
“臣这就去!”
孙虎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徐辉祖脸色更加钦佩,说道:“殿下之仁义,乃大仁大义,臣愧不及也!”
朱允熥摆摆手,说道:“当下没有外人,你就不要讲这些溢美之词了。”
徐辉祖赶忙道:“绝非溢美之词,臣由衷佩服!”
朱允熥对此不置可否,而是看向舆图。
“如果攻下北平,徐王妃该怎么办?”
徐辉祖神色黯淡下来,说道:“她自己选的路,就该明白,将来需要承当什么样的后果。”
“令妹徐妙锦呢?”
“三妹已经出家为尼,今生只伴青灯古佛,不再过问世事。”
朱允熥很同情徐辉祖的遭遇,就一个弟弟,投敌了,被当场斩杀。
一个大姐,是乱臣贼子的老婆,一个小妹,偷偷给乱臣贼子送信。
中山王何等英雄,如今除了长子徐辉祖,没有一个省心的。
“你也不必难过,徐王妃是夫唱妇随,只要四叔放弃抵抗,本王保证,不会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