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节外生枝,陈江亲自上门协商。
最终将货物换上了赵家的招牌,张辅押着车队出钱塘,一路来到宁波。
抵达宁波后,车队并未进城,径直来到海边的清河镇。
镇子上人烟稀少,里长听说是钱塘赵家的商队,赶忙寻地方给安置下来。
当晚没事做,张辅吩咐人买了酒肉,拉着里长喝起来。
酒过三巡,人的话就容易多,这个里长名叫王五一,是当地缴纳税粮最多的一户,税粮多就代表家里男丁多,见多识广,大大小小的事都经历过。
张辅眼看对方喝到尽兴,便问道:“听说南边又开始闹倭寇了,你们这里有没有倭寇?”
王五一举着酒杯说道:“老弟,你别担心,就算来了倭寇,也不劫你!”
张辅感觉对方话里有话,赶忙问道:“这是为何?”
“你们不是赵举人府上的人吗?”
“赵举人……和倭寇有什么关系?”
王五一诧异道:“老弟,你是新来的?”
张辅点点头,说道:“不瞒你讲,我们是吉祥布庄陈老爷的人,这批货是挂在赵家名下,我对赵举人不熟悉……”
“原来是这样!”
王五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倭寇上岸劫掠也是分人的,赵举人家的货就不劫!”
“哦?”
张辅顿时来了兴致,又问道:“莫非这赵举人……”
王五一醉醺醺的,说道:“老弟,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清楚,你心里知道就好!”
“懂了,懂了,喝酒!”
张辅心中暗暗盘算,出来一趟,收获颇多。
当晚,他将沿途所见所闻写成密奏,交给随行的锦衣卫暗探,连夜送回京师。
朱允熥拿到密信,顿时大开眼界。
一个小小的举子乡绅,就能精准躲避倭寇的劫掠。
很难想象,偌大的江南,究竟有多少人和倭寇暗通款曲?
“陛下,铁尚书急奏!”
王忠又拿着一份奏疏进宫,是铁铉的六百里加急。
朱允熥打开后,只看了一眼,竟然笑了。
原来是四叔绕过铁铉部,悄悄抵达大宁,并且整顿大宁的兵马,开始向朵颜三卫的地盘发起攻势,大有取而代之的势头。
北平城中的燕世子朱高炽直接放弃北平,携家眷护卫前往大宁,与燕王汇合。
铁铉不敢大意,当即派出六百里加急,将情况说明。
如果让燕王在大宁站住脚跟,重新扩张势力,很可能会卷土重来。
朱允熥却丝毫不在意,说道:“四叔去了草原,暂时不会给朕添麻烦,现在轮到朕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王伴伴,传朕口谕!”
王忠赶忙道:“奴婢遵旨。”
“擢兵部尚书铁铉进驻北平,加固城防,切记不可贸然出击。”
“擢户部、礼部及有司,即刻下发新钞制度和贸易制度!”
“是!”
两個制度一经下发,立刻引发全城轰动。
新钞替代旧钞,面值从一贯改为一两,另有五两、十两、五十两、一百两,共五个面额,一贯旧钞兑换一百六十文铜钱,或者用六贯旧钞兑换一两新钞。
新钞按照面额大小,可以在朝廷开设的大明钱庄兑换足量白银。
然而,相比于这个消息,更多人关心的是贸易制度。
新的贸易制度规定,全面取消勘合贸易,不仅仅是扶桑国,而是所有。
从诏令发出开始,所有海外诸国都可以来大明贸易,大明的商户也可以出海,只需要按规定缴纳关税即可。
这哪里是放开贸易,分明是直接解除海禁了啊!
众官员气势汹汹来到奉天殿,势必要讨个说法。
朱允熥早就准备好了,召夏原吉、韩颓之、杨荣等人上殿,召开临时朝会。
大殿之上,气氛紧张而庄重。
众人自动分成两派,黄观身后是监察御史刘言、刑科给事中叶福,户科给事中陈继之等人。
他们的对手则是户部尚书夏原吉,礼部尚书韩颓之,左都御史杨荣等重量级人物。
不过,黄观并不担心,虽然自己这边看似都是阿猫阿狗,但是,背后还有庞大的江南士绅集团,就算硬刚,尚不足惧。
朱允熥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审视着蓄势待发的群臣。
礼部左侍郎黄观深吸一口气,跨步而出,拱手道:“启奏陛下,祖制乃国家之根本,历来治国皆以祖制为鉴。如今朝廷下发新的贸易制度,取消了勘合限制,解除海禁,此举有违祖制,恐引起朝野动荡,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允熥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众人:“诸位卿家都是这般看法?”
监察御史刘言随后道:“启奏陛下,臣以为黄侍郎所言极是。倭寇猖獗,若解除海禁,恐其趁机侵扰我沿海百姓,到时生灵涂炭,朝廷将难以应对,望陛下三思!”
紧接着,刑科给事中叶福说道:“臣附议,祖制乃是先皇们历经千辛万苦,为我朝奠定的基石,岂能因一时之利而轻易更改?”
“太祖皇帝规定,民间片板不得下水,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