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垒,双方兵马皆出。
阿尔泰见郑亨果真只带千余人,心中狂喜,当即发起冲锋。
郑亨手持一杆长枪,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来个诱敌出城,争取一网打尽,这表面功夫自然要做足,见状不仅不退,反倒是舞起手中长枪,直面迎上!
霎时,银光血影,蹄浪滚滚。
喊杀声,嘶鸣声,混做血战之图。
瞬息时间,双方人马已经酣战一处,郑亨一马当先,直奔阿尔泰!
阿尔泰大喝一声,提刀就砍。
他周身蛮力,一柄大砍刀舞得虎虎生风,迎着郑亨劈过去!
郑亨当即后仰,身形贴近马背,长枪横扫阿尔泰座下战马,生生打断战马腿骨!
那战马痛叫嘶鸣,跪倒在地。
阿尔泰当即坠马。
“哈哈,鞑靼一族,不过如此!果真只是我明朝手下败将!”
郑亨大笑两声,当即刺向地上阿尔泰。
阿尔泰连滚带爬,狼狈躲避。
郑亨目光狡猾,大呼:“鞑靼将领坠马,先杀大将!”
伴随郑亨振臂一呼,阿尔泰瞬时察觉到周遭明朝兵士们投来的杀意,顿时脊背发寒。
“护我上马!”
阿尔泰急呼,此时鞑靼部各将士也不得不回撤,将阿尔泰团团围住,护卫在战马之后。
郑亨岂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当即命众人冲杀。
两军对峙,最重要的莫过于士气二字,若无士气可言,便是千军万马也难敌百人冲杀。
阿尔泰被郑亨挑落下马,自是士气大跌。
哪怕郑亨只遣千人,竟也将众人冲散,再度直逼阿尔泰!
阿尔泰先前未曾与明朝兵马打过交道,头一遭便落得如此狼狈,见郑亨等人冲杀而来,更是双腿发麻,连挪步都变得艰难无比。
“枢密使大人,退吧!”
阿尔泰转头看去,说话之人乃是他的副官赛查尔干。
此人跟随阿尔泰多年,深知其性格急躁,容易冒进,刚刚几乎被人斩杀,还是自己带人把他救回来的。
“赛查尔干,你什么意思?”
赛查尔干说道:“我军刚刚吃了败仗,已经伤了士气,现在回城调集全部兵马,再战不迟啊!”
阿尔泰面色红晕,冷冷道:“你是说,我这个主将不称职,不配命令你们?”
赛查尔干连连摇头,解释道:“我不是这個意思,我是说……”
“阵前言退者,杀无赦!”
谁知阿尔泰恼羞成怒,反手从对方腰间抽出长刀,直接将其斩杀!
“谁再说退,就是这般下场!刚刚不过是一时失策,再战便是!”
众人皆惊,茫然无措地看着阿尔泰。
可就在此时,前方竟传来一道呼声。
“对面大将负伤出逃了!”
“好!!”阿尔泰大喜,竟顾不上那声音到底是从何人口中传出,便急忙命令周遭各人:“大元的勇士们,随我冲杀!拿下那对面将领头颅者,重赏!”
“不可!对面之人悍勇,若将人逼入绝境,定会拼死反扑。”
阿尔泰旗下一小将哈剌敦忙出声劝道,心中隐有不妙之感。
要知此时阿尔泰已然是气血涌心,正意欲复仇之际,闻言也只是冷静了一瞬,反开口道:“既然如此,你速速回城,召集城中儿郎跟上,他便是拼死反扑,也敌不过我万千勇士!”
说罢,竟是不等哈剌敦回话,率众人紧追败退的燕军!
哈剌敦见势不妙,连连咬牙,却也只能听命行事,加速回城。
“世子殿下,您估算得没错,对面那小子果然忍不住追上来了!”
彼时郑亨已经回到朱高炽身前,虽说周身浴血,可大多都是旁人的鲜血,而他身上,除了那零星几个的擦伤,又哪有什么别的伤痕。
朱高炽赶忙问道:“叔父受伤了?严不严重?”
郑亨反倒是哈哈大笑两声。
“在战场哪有不受伤的,要是对面不上钩,我说不准还得给我自个胳膊来两下,好把他们糊弄过来呢!”
不过有朱高炽这么一句话,不管朱高炽到底是在算计人心,还是真情实感,这郑亨心里面都觉得舒坦。
郑亨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却感到脚下一片震动,他皱眉,忙回头看向后方:“来了。”
朱高炽也不多做言语,抬手挥令身后将士上前。
沉重的火炮被众人推到最前侧。
等到阿尔泰众人瞧见朱高炽郑亨身影之时,同时瞧见的,还有数尊黑漆漆的炮口和数杆火铳!
上当了!
阿尔泰心中惊呼一声。
可此时退敌已然晚矣,阿尔泰还未来得及出声,便是一阵天摇地动,火炮声犹如雷鸣轰杀耳侧。
阿尔泰只感觉耳侧一阵滚烫,连迸溅在他的身上的将士鲜血,都称得上是清凉。
“撤……”
他话音未落。
嘭!
一枚铁弹穿透他的颅骨。
阿尔泰坠地,脑浆迸裂,瞬间毙命。
鞑靼众将士皆惊,连脚下战马践踏了多少同袍尸身也顾不上,疯狂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