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龙城外,骄阳似火。
李锜骑在高大的骏马上,眯着眼睛,眺望着远处巍峨的城墙。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他的使团队伍终于再次抵达了安南的都城。
这次出使出奇的顺利,似乎山贼全都死光了。
“李御史,前面就是升龙城了。”
随行的锦衣卫策马来到李锜身旁,指着前方说道,“看样子,安南人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李锜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城门大开,城门外黑压压一片,显然聚集了不少人。
“哼,这胡季犛倒也识趣。”
李锜冷笑一声,“就是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话间,使团队伍已经抵达城门附近。
李锜勒住马缰,翻身下马。
一名身穿蟒袍,头戴玉冠,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
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安南摄政王胡季犛,恭迎天使驾临,一路辛苦了!”
这胡季犛虽然语气谦卑,但脸上的笑容却透着一丝狡黠,让人难以捉摸。
李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安南太师,心中暗自冷笑,这老狐狸,演戏倒是有一套。
“胡太师客气了。”
李锜淡淡地说道,“本官奉陛下旨意,前来宣读圣旨,还请太师速速安排。”
胡季犛自封摄政王,却不敢称安南王,是因为没有大明的册封。
名义上,他现在是以太师的身份监国摄政。
听闻对方依然称呼自己为太师,顿时脸色有些不悦。
不过,还是陪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应该的,应该的,天使请!”
李锜也不推辞,迈步走进了升龙城。
一路上,街道两旁张灯结彩,百姓夹道欢迎,一片太平景象。
这些全都是胡季犛刻意安排,显得他篡位是顺应民意,是正义之举。
但李锜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他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胡季犛做给他看的罢了。
当晚,胡季犛在王宫设宴,款待李锜一行。
各种珍馐美味流水般地端上桌,美酒佳酿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天使远道而来,本该好生款待。”
胡季犛举起酒杯,满脸堆笑道,“只是前些日子,山贼猖獗,竟敢袭击天使车驾,实在是罪该万死!”
“下官已将那些山贼尽数剿灭,并将首级献于殿下,以儆效尤!”
说罢,他拍了拍手,几名士兵便抬着三個木箱走了进来。
“打开!”
胡季犛一声令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兵闻言,立刻上前。
粗大的手掌按在木箱的边缘,用力一掀。
“嘎吱……”
沉重的木箱被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仿佛一只无形的血手,狠狠地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宴席上的歌舞乐声戛然而止,原本轻松愉悦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压抑。
李锜看着眼前这幕,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只见三个木箱之中,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有的面容惊恐,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恐惧。
有的双眼圆睁,似乎死不瞑目。
还有的已经腐烂不堪,蛆虫在上面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这些死状恐怖的人头,无一例外,都在诉说着主人的残忍和血腥。
李锜强忍着胃里翻腾的恶心感。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胡季犛的反应。
只见他面色如常,仿佛眼前这堆人头只是些寻常物件,丝毫没有半分动容。
“胡太师真是雷厉风行,只是……”
李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这些山贼为何要袭击我大明使团?”
“他们可曾招供,幕后主使是谁?”
胡季犛闻言,面色不变。
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遗憾。
“唉,说来惭愧……”
“那些山贼都是些亡命之徒,目不识丁,愚昧无知。”
“本王派兵围剿,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尽数捉拿。”
“谁知审问之时,却发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幕后主使。”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那些山贼都是些粗鄙之人,平日里只知道打家劫舍,哪里会知道什么幕后主使?”
“只怕是受人蛊惑,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啊!”
胡季犛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痛心疾首的表情。
仿佛对那些山贼的愚昧无知感到十分痛惜。
“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起来,“我已经命人严加审问那些被俘的山贼,一旦查出什么线索,定会第一时间禀报朝廷,给天使一个交代!”
李锜心中冷笑,这老狐狸,还真是滴水不漏!
他知道,胡季犛这番说辞不过是想要推卸责任罢了。
那些山贼,怎么可能是被人蛊惑?
他们分明就是受了胡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