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云野临行之前唐之轩又在自家小院备了一桌酒菜为他饯行,不过这饯行是真,缓和何晓对陆云野的偏见更是真。
自陆云野归来,何晓虽然不曾开口刁难于他,但对他同样是不受待见,纵然唐之轩已经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是爷爷一手策划,而陆杰更是为了玄元剑派的百年大计搭上自己的性命。
何晓、唐之轩、陆杰三人一同拜在唐少安的门下,只不过陆杰更受唐枫喜爱,他的剑法近乎是由唐枫亲传。三人之中且以陆杰年纪最长,唐少安未执掌玄元剑派之时,陆杰就已经是他的大弟子。
随后,两年唐之轩出世,再过五年何晓父母送她上山学艺,一年之后,唐少安开始执掌门户,陆杰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师兄。
幼年时,三人相依相伴,陆杰性格开朗、好动,往往带着他们二人闯祸,受责罚时,陆杰、唐之轩两人自觉一起背锅,然后无人之时,唐之轩、陆杰二人开始分锅。
何晓是柔弱女孩,唐少安不忍责罚。于是每每他们二人受罚,何晓总是为他们偷留饭菜或是提前去药房取药,为他们治伤。
成年之后,三人武功有成,共进退,生死无度,不知经历多少江湖风浪,虽非亲手足却胜似亲兄妹。何晓、唐之轩暗生情愫结为连理,陆杰巧遇慕芊月,郎有情妾有意,唐少安以长辈之名亲自前往宜州慕家提亲。
三年之后突发变故,陆杰叛出玄元剑派,出卖他们行踪致死幼子,如今已是二十年悠悠转眼过,唐之轩虽然将真相告知与她,何晓虽不在记恨陆杰,但丧子之痛仍是心中无法弥补的缺憾。
夜幕,留香竹苑,亭间。
一大桌酒菜已经凉透,桌边仅坐着何晓、唐之轩夫妇。陆云野几杯下肚不胜酒力且因早日一早要赶路的缘故,与他们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开,唐雪翎也觉得无趣,困意上头赶着回去睡觉。
唐之轩看出何晓满目愁绪,挪了几步,轻轻拍她的肩膀,道:“还在想阿杰的事?”
何晓点点头,感伤道:“如果我们的孩子没死,大概他也和陆云野一样大了。”
昔日长子丧生,三年之后他们才有唐雪翎这么一个女儿。
唐之轩叹了一口气,长子之死,他又何尝不是痛彻心扉,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要是他还活着,也到了和我这个父亲举杯痛饮的年纪了。”
何晓一提长子,泪眼朦胧,那是她第一个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没来得及听他轻唤爹娘就已经天人永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以为陆杰就是害死我们孩子的凶手,可你却说我们行踪泄密绝非陆杰所为,我那孩子死不瞑目。”
说着,声泪俱下,肝肠寸断。
唐之轩安慰道:“阿杰,我相信绝不是他泄漏我们的行踪,我们手足情深,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不是爷爷一手策划,我相信他仍是我们玄元剑派的中流砥柱。”
何晓泪语凝咽,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陆杰没死他躲了起来再和陆云野演这么一出好戏,爷爷已经死了,你说的真相为什么不能是假的?”
唐之轩摇了摇头,坚信道:“江南三雄亲手杀了阿杰,就是为了那本秘籍,如果阿杰没死那么死的就应该是江南三雄,江南三雄是替云天盟神农堂卖命,不可能会和阿杰串通一气。阿杰如果真的练成了心法内力,又何苦让陆云野上山学艺?”
何晓含泪不语。
唐之轩续道:“爷爷出事之后,阿杰还上山当着众人的面自废武功,如果陆云野说谎,那他手上的‘墨寒’就没法解释,修正的‘天罡三十六剑’、‘重明剑诀’同样没法解释。我不信阿杰能自创出一套惊世骇俗的剑法,更不信他能完整的使出玄元剑派的剑法交给陆云野,以上种种,都足以说明陆云野是真的遇到了爷爷。”
“他曾向我言明爷爷与我们之间的秘密,甚至还说出苍无言知晓事实,陆云野这个年纪怎么可能知道那些往事?有的事就是阿杰都不知道,他却能说出来,这绝不是巧合,而是事实。”
何晓道:“如果不是他出卖了我们,那会是谁出卖我们?我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人和我们有深仇大恨,要置你我于死地。”
唐之轩苦笑道:“这件事从剑魔山回来之后我就着手,只是现在一年过去了仍是毫无头绪,二十多年的事了,要找到真相哪有那么容易。”
何晓长舒一口气,悲伤隐入眉间,唐之轩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了几分,道:“我看得出你对陆云野很用心,还能为他上云峰,你就不怕引起别人的怀疑?阿杰好不容易用命换来的安宁,极有可能毁于一旦。”
听到妻子重新唤起“阿杰”二字,唐之轩心头五味陈杂,道:“他是阿杰独子,我无论如何也要替阿杰照顾好他,更何况事关他的终生大事,阿杰不再了,这些事如果我不操心,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替他操心,百年之后,我更无言面对泉下阿杰与爷爷。”
何晓看到自己的丈夫为别人的孩子如此伤心不知是喜是悲,但一想到是陆杰的孩子,心底又萌生一丝欣慰,她心底最后一丝疑惑已经被唐之轩解开,虽仍是沉浸丧子之痛,却无关陆杰,一时间脑海里浮现三人昔日的时光,道:“云野已经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