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一通,梁姿心里舒服一点了。
几年前,她面对争吵的时候还会吵回去,现在,她只想跑到没有争吵的地方去。
凌晨一点,一出闹剧暂时以梁姿的沉默收场,家里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梁姿抱着枕头蒙在被子里,一边闻着香水味,一边跟清泽打电话。
“你已经到巴黎了?”她悄声问。
清泽在那边说道:“是啊黎黎,我怎么又要上班了。”
明天周一,他休假回来第一天上班。
梁姿笑道:“那提前祝loch开工愉快。”
清泽哼声,“好歹应该当面跟我说吧?”
“我怎么当面跟你说?”
听筒里传来一声男人的叹息,“宝贝,我怎么还要再等一个礼拜啊……”
梁姿把清泽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别着急。”
第二天上午,梁母回学校开会,梁父出门上班。梁姿随便捡了几件衣服扔进行李箱,毫不留恋地上了出租车。
下车之后,她站在冷风里抽了根烟,才拉着小小的行李箱走进了机场。
登机之前,她接到了梁母的电话。
梁小凤女士语调温婉,全然不似昨天的刻薄,“黎黎,我看你不在家,去哪儿玩了?妈妈昨天说话太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没往心里去。”
“怎么听着还是不太高兴啊?母女没有隔夜仇,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
“那你去哪了?我让你爸下班买点烧烤回来,家里还有螃蟹什么的,咱们蒸几只?”
“你俩吃吧,”梁姿顿了顿,“我在机场,马上登机,回法国。”
“嘿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响就去机场了呢?你怎么去的?你不是下个礼拜才走吗?你又买了一张机票?”梁母有些语无伦次。
梁姿咽了下嗓子,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现在回巴黎也不是为了跟你置气,我是为了让自己不生气。”
梁母带了哭音,“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你倒是走了,妈妈怎么办呢?”
“那我不知道,我只会死读书,”梁姿的视线漫无目的地看着廊桥上贴着的银行广告,“我要登机了,这个礼拜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你和我爸先不要联系我了。”
梁姿按下了关机键,抹了抹眼泪。
她还有地方可躲,真好。
有钱改签机票,真好。
——
凌晨,巴黎。
清泽今晚跟广告公司的人吃饭,十一点才到家。他洗完澡,又倚着床头看了半小时的书,有了困意。
睡前,他照例看了眼天气预报。
降雨概率百分之百。
他平躺在床上,指尖一圈又一圈地绕着梁姿的头发。
也许因为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他很想抱着梁姿亲一亲。可惜,床上只有他一个,他的宝贝女朋友远在中国。
黑暗里,手机屏幕亮了,梁姿给他打来了语音通话。
分开一个月,梁姿还从没在这个时候给他打过电话。
清泽唇角一弯,接通了。
“allo?”那边的声音依旧很小。
他笑道:“今天起这么早?”国内才早上七点。
梁姿问道:“你在哪里?”
“能在哪儿,在卧室里孤零零躺着。”
清泽在手机里听到了轻微的响声,像是摩擦布料的声音。
“干什么呢?”他问。
“在床上打滚,你怎么还没睡觉?”
“正打算睡呢。”
梁姿在一楼的卧室里脱完了衣服,悄无声息地迈上了楼梯。
她拿着手机,轻声叫他:“清泽。”
“嗯?”
“你困吗?”
清泽笑了一声,“梁老师,想干什么?”
梁姿在楼梯上一级又一级地走着,嗓音轻柔,尾音带着小勾子,“我想问,你想不想试试phonesex?”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她才听到清泽跟她低语:“宝贝,怎么这么多花样?”
她又问了一遍,“想不想啊?”
清泽似乎咽了下喉咙,声音却依旧干涩:“想。”
梁姿踮着脚尖,终于,走到了清泽的卧室门前。
“可是我不想。”她小声说道。
清泽叹了声气,无奈地开口:“梁姿,你能不能稍微心疼一下你男朋友啊?咱俩一个月没见了,别拿这种玩笑撩我了,嗯?”
男人的喑哑嗓音同时从听筒和墙内传来。
唉,梁姿摇摇头,房子这么贵也没用,隔音水平有待提高。
她握住门把手,轻轻打开了一室漆黑,对着手机用寻常音量说道:“能。”
眼前突然亮起了微弱的黄色灯光,可耳边毫无声响。
梁姿穿着清泽上个月给她买的黑色吊带睡裙,一步一步,走进了阒无人声的卧室。
走到了熟悉的床前。
两道炽热的目光将眼里人烧得发烫。
梁姿的眼睛望向坐起来的清泽,手机举在耳畔,口齿清晰地说道:“baise-oi”
当她说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她已经被清泽的手